在成为使徒之前,莫言韶就已经受够了异样的眼神,家里有个醉鬼老爸,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妈妈,没有亲戚,这么些年,他们家里所有的节日都是普通的一天,莫言韶觉得他那醉鬼老爸醉生梦死必是伤的很深,可至少他还拥有痛苦之下的清醒,把自己带大,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莫从心唯一的羁绊。
莫言韶常常感觉自己就像一场盛大演出里的跑龙套的,妆都已经画好了,偏偏到最后,才发现导演已经剪掉他的戏份。
无人问津,无人关心,后来他从悲伤和寂寞里麻木,他觉得挺好,他在这个环境里生活的太久了,他学会了寻开心,有的时候要用逗比狂妄的行为吸引别人的注意,他是一个坏小孩,长大了是一个痞青年,只有真正看透他伪装的人,会看见那张面具下的一颗善良的心。
所以初中的时候,天才一样的九号能和他成为朋友,可是快乐总是短暂,偏偏莫从心让他上了名爵这么一个私立贵族高中,他的逗比和狂妄在那个校园里就像小丑一样可笑。
有的时候,并不是脸上化了小丑的妆,身穿了小丑的衣服才叫做小丑。
偏偏你努力的想要普通,想要迎合别人,想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眼中,你一直是那个没有带面具的小丑,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看你的目光永远都是温和的笑,没有情绪的波动,也没有刻意的嘲讽。
当你明白的时候,要么,你就继续适应自己小丑的身份,取悦着他人,这样或许你会慢慢融入那个群体,要么,你就选择顽抗到底,冷眼相对,绝不取悦。
本来莫言韶还有些尴尬,或许在他的想象中,刘欣然的妈妈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总是一身奢侈品的贵妇人,坐着豪车来去的女强人,对女儿爱护有加母亲。
但是由于他对刘欣然的好感使他忽略了人本来的面目,在这片小区里,背景深厚,势力庞大的人未必尽为人知,但是家底浅薄,仍在这个小赖着不走的醉鬼莫家父子,那是早就人尽皆知,沦为笑谈了。
莫言韶冷眼看着柳珠月,嘴角一丝冷笑。
刘欣然偷偷瞄了瞄莫言韶一眼,显然对她的妈妈心有畏惧,她有些心虚地解释:“妈妈”
“你现在也学会撒谎了吗?”显然柳珠月非常了解她的女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去哪里跳舞了?去赛车场跳舞吗?你看看你现在,像话吗?我是不是给你说过,离他远一点。”
柳珠月珠光宝气的手指着莫言韶,却是对着刘欣然说话,久经商场的柳珠月,句句诛心,刀刀见血。
刘欣然慌乱的解释,心急欲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柳珠月却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么多年,你就像一个公主一样,跳舞弹钢琴,莫不是最优秀的,妈妈不会限定你喜欢什么人,嫁给什么人,但是决不允许你跟着这种混混鬼混,妈妈不能看着你自甘堕落。看来是这段时间,对你疏于关怀了,从今以后,不允许你单独出门,我会给你爸爸说,让他给你调两个保镖回来。”
“妈妈,不要不要这样”刘欣然委屈生气,泪珠簌簌滚落,哭的一塌糊涂,话也说不清楚。
她怀里的夜影狩魔者仍旧是眯着眼睛,对于人间的爱恨情仇,它丝毫不感兴趣,作为夜影狩魔者,忠诚的只有狩猎和杀戮,其他的都是浮云而已。
莫言韶听得心头火起,他冷冷地盯着柳珠月:“你说谁混混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柳珠月甚至都懒得转身,声音冷静地仿佛在念公司的日常报告,“莫言韶,c区学生,从高一到现在七次考试,四次倒数二十四,三次第七,老师评价,毫无特长,成绩屡次垫底,不思进取,我说的没错吧?”
莫言韶惊讶于柳珠月的不温不火,更诧异于她的好记性,没有人会在意后几名,都是关注着名列前茅者,这个女人看来并不仅仅只有她美丽的外表,更有她的心机和手段。
“这样的人,不是混混是什么呢?”柳珠月忽然转身,盯着莫言韶:“和别人比赛飙车我不管,但是不要把欣然扯进去,不过念在你救了欣然两次,我可以不再深究。”
原来刘欣然一直都在她母亲的监视之下。
莫言韶盯着柳珠月冰冷又平静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和辛酸,他忽然明白,这个女人是一个母亲,她派人跟踪保护着自己的女儿,为了让她安全快乐的长大。
莫言韶觉得无奈和憋屈,他心中积攒的愤怒忽然没有了出口,他能够说什么呢?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他不知道什么是母爱,却又无比羡慕着,他只能原谅一个母亲的恶言恶语,冷嘲热讽。
他无奈笑了笑,准备好的反击和嘲讽都没了对象。他耸耸肩,径直往小区里走去。
刘欣然看着莫言韶的背影,鼓起勇气喊:“莫言韶,莫言韶”
与此同时,小区里响起了一声狗的汪汪叫声,刘欣然那只二哈听见了主人的呼喊,兴奋的叫了起来,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这踏马是个喜剧还是悲剧啊?莫言韶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他回过头,和那个哭泣的少女对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涌动着什么感情,是抱歉,是不舍,还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情绪。
莫言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也许就是喜欢。
只是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又凭什么让你喜欢?我只是一个混混,一个在外人看来没有教养的小痞子,我只能在一个角落里,仰望着你,看见你美丽的像一朵花,如果不是成为使徒,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将来过没有波澜的生活。
你对我,是可怜吗?
还是其他的什么?
那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一种善良的抱歉吧。
也许醉鬼老爸说的对,这个世界太复杂了,醉了,才能看见真实。
“影者,回家了。”莫言韶避开刘欣然的目光,冲她怀里的夜影狩魔者喊道。
夜影狩魔者在刘欣然怀里懒洋洋地伸直了身子,一个轻灵的跳跃,无声地落在地上,它懒洋洋地向莫言韶走去,气势十足。
它本就是只狮子。
刘欣然舍不得这只听话又蠢萌的小猫,却又没有任何理由挽留。
她看着小猫跟在莫言韶身后,没再回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他有偏见?”
虽然已经走了好远,莫言韶还是能听见刘欣然的声音。
“我是为了你好。”柳珠月的手轻抚刘欣然的秀发,眼神温柔,“醉鬼莫从心的儿子,我能放心让你和他交往吗?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莫言韶走的很快,渐渐听不见他们的说话。
刘欣然坐在车里,靠在车窗上,疲累的不想说一句话。
她知道,她的妈妈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只是她怎么会明白,怎么会明白一个总是逗比痞子气少年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孤独。
但是刘欣然明白,就像《荒野豪侠》那本小说里惊鸿一现的那个少年一样,那个少年总是满嘴狂言,谎话连篇,总是脏话不断,也坑蒙拐骗,但是他暗行侠义,渡人无数,他在暗夜里独自****着伤口,他为了心中的正义和良心,仗剑天涯。
就像它曾经看见莫言韶在某个雨天偷偷把伞留给了自己,他毫不犹豫的给一个乞丐掏出零花钱,他在豪车流里唱着歌,迎风漂移,他在某个傍晚,坐在房顶上,让小区里的宠物一起引颈长吼。
刘欣然知道那个少年,孤独倔强地抵抗着周围人的偏见,他用他的逗比和痞子气概,活出了自己的模样。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喜欢你啊”刘欣然靠在车窗上,车子驶进小区,莫言韶的身影一闪即逝,她看着那个身影,在内心里悄悄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