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眼瞎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又或者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幻象,是虚拟的…
难道只是她在做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砰…”
“嘭。嘭嘭。嘭。”
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徐西咬紧嘴唇,双手紧紧抱住冰冷的梯子上的竖杠,缩着身体,压抑着心跳,用胳膊挡住鼻子,屏住呼吸,生怕有一点点声音发出来。
太凶残了!
花不是花,虫不是虫,鸟也不是鸟了。
是她见识太少,还是世界太凶残。
指骨发白,呼吸越来越紧,徐西还是不敢放下胳膊,只敢稍微往上挪 一点点,腹部用着力一点一点地呼吸,丝丝的热气撞在冰冷的手背上,似乎有种在冰窟里转身直面燎原大火的错觉。
突然“咚”的一声响起,翻盖似乎发出颤抖的鸣叫声,神经发麻的徐西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猛地放下交缠的两只手,轻轻地往上爬几步,右手紧紧顶住翻盖门栓,左臂绕着梯子抓住横杠,整个小身板贴在冰冷的梯子上,
“隔壁”的咚咚声像冰雹打在地面上一样,连绵不绝,快要盖过地面上狂躁的撕咬声。
翻盖上的震动越来越大,小小的手掌快要抓不住梯子上的横杠了,徐西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没有鸟看见翻盖上的那块草坪,没有花枝卷走那块与四周牵连不深的草坪,没有地下生物看上这块地盘。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这里…”
不是她太胆小,而是“敌人”太凶残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条虫子要使劲地往上爬了,不是它反常,而是她见识太少啊!白天跟着那条从墙上爬下来的奇怪虫子找到草根,太阳还有些大的时候,那条虫就蹭蹭地爬上墙壁,钻进墙壁的细缝里,她用手电筒光晃了晃,似乎还看到虫子在里面转弯不见了。
不是那条虫喜欢墙壁,而是地底太危险。
在土里穿梭的行者与地下室白色墙壁摩擦“咚咚”的声似乎越来越远,徐西稳住栓子的右手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散落的发丝轻扫着鼻梁,喉咙不由自主咽下口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吱--”
刺耳的尖叫,猛地在耳边炸开。徐西昂起头,眼睑发紧,盯着右手,神色越来越紧张。
砰!
“吱-”
小小的右手旁边有个锥型的凸起,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徐西缩回右手,神色严峻地盯着盖子,两条腿小心地后撤,飞快地躲在梯子的后方,尽力将小身板缩在梯子与墙壁之间的空地上,冒出冷汗的小手紧紧攥住白裙。
“砰!”
徐西浑身僵硬地在黑暗里盯着上方,翻盖一直在砰砰的作响,似乎下一刻,地面上凶残的家伙就要闯进来。
一秒…两秒…
呼吸渐渐加重,攥住裙子的小手反复松开又拽紧,徐西感觉自己就是那一根准备射出箭只的悬线,一直绷着,等待着短箭射出后的平复。
黑暗中看不到地面上的场景,可地面上的厮杀似乎侵染了地底,徐西感觉爬行者的鸣叫声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传来,一声比一声凄惨,手心里的汗好像和着四面八方的声音调子一滴滴地滚了下来。
沾了汗渍的裙子是不是会变得越来越重?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会进天堂?听说幸福善良的孩子死去,很容易进天堂的,她这个样子死去,应该也是可以进天堂的吧…
吱--!
异常狂躁的鸣叫声,一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翅膀扑打的声音越来大,哀鸣的叫声也越来越少,吞食咀嚼的声音像旋律一样接二连三地响起。
徐西僵硬着身体,死死地盯着翻盖上的凸起。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好像有亮光透出,眨眨眼睛,僵着身体往后挪了几下,微微侧耳,倾听着墙壁后的动静。
悄无声息。
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周边一丝声音都没有,就像是走进放映厅,之前的所有声音都销声匿迹了,只剩一片安静。
滔天巨浪后的平静?
徐西两眼无神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阳光的照射,当一撮亮光照射到梯子上时,绷了这么久的悬线终于射出了放在其上的箭只,小身板啪地靠在了墙上,呲呲地滑落大到地上。
整个人像软了骨头无神地摊在地上,小手不断地抖动着,两条腿无力地曲起又放下,做着简单的放松动作,朝着透露亮光的方向昂着小脑袋,眼睛疲倦地合上。
这一切是什么?
黑夜,来的那么突然。
鸟群,铺天盖地的冲来。
红色的眼珠,莹光的花朵,地底的突袭者…
食物。掠取。还有厮杀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