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三····”
安然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唤着,十三是谁?哦,好像是那个小公主。公主!
安然惊慌的睁开眼睛,那个所谓的父皇又出现在眼前,看到眼前依旧一脸温如的男人,安然的心凉了一半,她失败了。
“十三,你又让父皇担心了。”男人摸着安然的脸温柔的说到,安然却在这份温柔之后感受到了危险。
“父皇,对不起。”安然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男人不好惹。
“那可以告诉父皇,你怎么又掉进了水里?”
“不小心掉进去的。”安然垂着眸小声说道。
“不小心,呵呵,十三,要是下次再不小心,父皇可就要把你锁起来了。”男人的语气很轻快,好像是在说一个玩笑话,安然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知道了。”
安然突然想到了荷花,赶紧问道:“父皇,荷花呢?我还想吃她做的桂花羹呢”
“荷花?那个擅离职守的宫女?哦,已经处死了,连朕的小十三都照顾不好,活着干什么?”男人语气依旧轻松。
“死了?”安然脸色煞白的坐了起来,瞪着双眼想要在男人脸上看到一丝玩笑之意,可惜根本没有。那个爱笑的姑娘就这么没了?如果她顺利回去了,也许就当这里是一场梦,可现在她已经无法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个女孩真的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害死的。安然的心一阵揪痛,后悔?愤怒?
“怎么了十三?”男人见安然脸色不对担心的问道。
“你凭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剥夺别人的性命?凭什么?”安然愤怒的砸着床,想要发泄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绪。
男人有些莫名的看着突然发怒的安然,“你不要生气,告诉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安然忽然感到一阵悲凉,对呀,这是古代,一个有着等级制度的时代,处死一个下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安然知道和眼前的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怎么可能体会她人人平等的观念呢。
“没事。”安然还不想惹眼前的人生气,不,应该是不敢。
“怎么会没事呢,是不是想吃桂花羹,父皇马上就叫人来做。万喜······”
很快,一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皇上。”
“对了十三,这是父皇给你重新挑的几个宫女,你看还满意吗?”
安然抬头看了看太监后面的四个个宫女,明显是受过培训的,又想起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姑娘,安然明白,这几个怕是这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
“奴婢春兰。”
“奴婢春秀。”
“奴婢春草。”
“奴婢春杏。”
“怎么样?十三,要是不喜欢,父皇再给你换。”
“不用,挺好的。”就算再换,也还是你的人。
“好,那父皇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安然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道:“十三呀,父皇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笑着跟朕说话。”
男人说完这话后就离开了。
安然却因为这句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在警告自己,她该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随时都会失了性命的地方。
“公主,听说您喜欢吃桂花羹,奴婢现在去给你做好不好?”春兰走上前来试探的问道,她十分清楚皇上是多么宠爱这位小主子,所以她们一点也不敢疏忽,那个叫荷花的宫女是如何死的至今还历历在目。扒皮然后喂了狗,皇上警告她们不要把荷花的死法告诉公主,她们自然不会多嘴,但是心里也阵阵后怕。
“就是就是,公主,您喜欢吃什么,都给奴婢们说。”春杏明显活泼一些,倒有几分荷花的样子。
“你们以前是哪个宫的?”安然一点也不想处于被动的状态。
“奴婢四个之前都是浣衣局的。”春兰回道。
“本宫想你们应该知道荷花是在哪里被处死的吧?”
“公主······”春兰有些为难的看着安然。
“春杏,你说。”
“啊·····奴婢···奴婢···不知道。”春杏一脸慌张的看着一旁的春兰。
“春秀,春草,你们说。”
春秀和春草索性闭口不言。
安然闭了闭眼,然后厉声道:“怎么?本宫这个主子的话不顶用吗?还是你们只听父皇的话,要是这样你们也就不必待在这里了。”
四人见安然真的生气了,扑通都跪了下来。
“公主,您别生气,奴婢说。”春兰慌张的回道,要是被送回去肯定就是荷花的下场。
“嗯,说。”
“在永极宫,那里是专门处罚犯错的宫人的。”
“哪个方向?”
“东南方。”
“好,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了。”
“那奴婢们在外面守着,您好好休息。”
“不用,你们也去休息吧。”
春兰见安然似乎真的很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等春兰她们离开后,安然长叹一口气倒在了床上,这都是什么事,她真的回不去了?那她的父母怎么办?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人人不平等的世界,尤其还有那个看似温柔其实很危险的男人。
荷花·····
安然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虽然和这个女孩只相处了两天,但她其实很喜欢她的淳朴与天真,她才15岁,她不该死啊。她真的错了,不应该那么草率的将她抛下,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安然根本睡不着,她想做点什么,但她又能做什么。
安然下了床走到门口,听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确定她们都不在,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安然不知道现在大概是几点,但是天已经全黑,只剩下一轮圆月挂在空中。
安然没打算乱跑,要是再出事,她可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
安然顺着记忆走到之前她跳水的地方,看着平静的湖面,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东南方?不就是对面,安然向前走了几步,结果走了三四步,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你还想死吗?”
安然一惊转身看去,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少年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少年的容貌甚是好看,眉目间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你是谁?”少年没有穿太监的衣服,而且这种气质怎么也不像宫人,难道是那几个没见过面的皇子?安然知道自己大意了,这样一问不就暴露了自己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还想死?”
少年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有些冰冷的双眼就那么盯着安然。
“没有。”看着少年的眼睛,安然并不想欺骗他。
“上次你就是自己从这里跳下去的。”少年松开安然的手,站在一边说道。
“上次?”
“你为什么想死?”这是少年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但他也不打算管闲事,可没想到安然竟然活了下来,所以他又想知道了。
“活着比死了难受。”这是安然最真实的感受,让她在这里过一辈子,不就是活着比死还难受吗?再说她也没打算死,原因她肯定也不能说。
“是吗?”少年像是在问自己。
“不是吗?”安然反问道。
“可我想活下去,我想要活着得到我想要的的一切,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少年转过身看着安然,但却像在对自己说。
“在这里,我没有想要的。”
“寻死是弱者的行为,你真想当个弱者吗?何况,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少年的话很轻,但却重重的砸在了安然的心头。
“我没打算寻死。”少年说的对,寻死是弱者的行为,何况她也没打算死,就更不能当个弱者,既然不能离开,那就在这里找到她的人生,在哪里不是活,现代的父母只能祈求她们安好,如果还能回去·····
安然想通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有心情去打量身边的少年,剑眉星目就说的他吧,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虽然看着没有多少温度,但是安然能看到里面的执念。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安然,你叫什么?”安然已经能确定,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那几个皇子,他是谁呢?
少年皱着眉看着面前笑得想朵花一样的女孩,明明刚刚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女孩的笑容很灿烂,他竟然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名字。
“司空琅月”
“名字真好听。”安然真心的夸到,古代人取名字就是有意境。
听到安然的夸奖,少年的眉再次皱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要说柳国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司空国的四皇子司空琅月被丢到柳国当质子。虽然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却知道她的一切,柳国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可以说十个皇子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重要,所以他才想知道她寻死的原因。
“我回去了。”司空琅月说完这句便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下。
安然撇了撇嘴,“真傲娇!”
随后便看着静谧的湖水发呆,过了会缓缓对着湖面跪了下来,然后朝着对面磕了三个头。她想对荷花道歉,也想得到心灵的救赎,虽然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表达她的歉意。
远处,司空琅月静静的看着那女孩对着湖面磕了三个头,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