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悔无奈笑道“罢了,我走。”冲萧过拱拱手,转身离开。
卿华看着萧过“满意了?”
萧过点头“满意。”
卿华越发好笑“顾悔不过跟我说些关于陛下的事儿,你在一边凑什么热闹。”
萧过不满“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难道我该高兴。”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卿华哭笑不得。
萧过这才满意了,拉起卿华的手“皇奶奶宫里没什么意思,我带你出去。”
“什么?”
不等卿华反应过来,萧过一把拉起卿华的手,一跃而起,卿华连忙运功。二人轻功极好,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我们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二人运着轻功,衣袂翻飞,墨发轻扬。
萧过拉着卿华的手,紧紧相握,飞出皇宫,越过都城,一直到郊外,二人相视一笑,只似岁月静好,尘世如烟。
足尖清点,落在一处民房,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侍立院中,见二人从天而降,也不惊讶。
萧过也不顾他,拉了卿华去了后院。后院一个马厩,只养了两匹马,皆是神清骨俊。
“好马”卿华眸子一亮。
萧过嘴角清扬,将两匹马牵出马厩,递了一匹给卿华,一个翻身跨上马背“上来。”
卿华跨上马背,黛眉轻挑“你要和我比马。”这几年,闯荡江湖,卿华的马技,可极少遇到敌手。
萧过但笑不语,“驾!”马鞭一扬,策马而去。
卿华亦是策马追去。
二人几乎平行,卿华倒是没想到萧过的骑术如此精湛,与自己不分高下。
自从回京,卿华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架子和身份,言行举止皆是落落大方,远不及当初在江山楼时,肆意任性,虽是怀念,却也明白,身为龙家嫡长女,未来的恭亲王妃,总不能像个江湖女子。如今得了宝马,又出了京城,自然无拘无束,任其奔驰。
这条路显然是萧过精心挑的,不仅行人极少,更是风景秀丽,时而碧树成荫,时而绿草辽阔,景色交融,卿华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吁…”萧过停在一处高地,卿华跟着下马。将马套在一旁的树桩上。
此为高地,地势高,自然视野好,能看到远处层层叠叠起伏的青山,地上的细草娇娇柔柔,嫩得能掐出水来,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水不深,却胜得清澈,能看见水底的石子,各色各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卿华直接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带着草的芬芳。
萧过坐在卿华旁边。
“萧过,谢谢你。”卿华转过头,“在大严城,再怎么种花种草,亭台湖泊,都透着一股威严,怎么比得上这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萧过抚了抚卿华的发鬓,在郊外,越发笑得清贵无双“这些日子在帝都,你可被憋坏了。”
卿华嗤笑“还好,虽说不如外边,也不是这般难受,大严城也还是有些人和事,颇为有趣。”
萧过笑言“恩,那是。至少我还在里面。”
卿华脸一红,白了萧过一眼。
萧过搂住卿华,卿华自然而然的靠在萧过肩上。
萧过莫名有些心疼“此时陛下受伤,虽不及性命,却也伤了根本,怕是日子更少了。到时,难免时局动荡,你我怕是要出几分力,待陛下归天,拥立新主,你我带龙家出缙云,再去寻你母亲。”
卿华靠在萧过肩上不动,微微点头,萧过说得真是她心中想的。
“等做完这些,我们就离开,离开缙云。归于江湖,自此夫唱妇随。”萧过语气缥缈。
“离开缙云。”卿华喃喃。
“对。如今天下虽乱,但主要缙云,青霄,浏阳三国不乱,总归是太平的。我们寻个边境小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萧过望这远方。
“听你这语气,是要男耕女织?我可不想做个农妇,还得日夜辛劳。”卿华笑道。
萧过叹了口气“放心,养活你,为夫还是有这个能力。”
卿华盈盈一笑,靠在萧过怀里,闭上双眸。
二皇子府,萧涯一个不淡定,茶盏从手中掉到地上“闻姨,你说什么?”
一个中年美妇站在一旁,“陛下并非祈福,是遇刺。动手的是宫里的侯公公,是我让他动的手。”
萧涯脸色铁青,怔了一瞬“闻姨,你可知道此事一旦被查出,不说您,便是我的皇子府,怕是都不够您赔罪。你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突然出手,还如此草率,再有,你和侯公公怎么会?”
美妇红唇轻扬,不屑道“二皇子这是在责怪奴家。”
萧涯尴尬的笑了笑“闻姨,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发突然,有些意外。”
闻姨美眸瞥了一眼萧涯“若不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你这种蠢材,真是浪费我一番心血。”
萧涯面色涨红,却不敢反驳。当初柔贵妃生父庆国公蒋桓将这妇人带来是,叮嘱万分,必不能得罪,这些年来,这个闻姨虽说说话难听,但实力极强,在背后替萧涯收了不少烂摊子。
要说萧涯身边的人才,除了如今面和心离的季怀,就是闻姨用的最顺手,也最放心。如此即便萧涯内心抓狂,也不敢当面发作。
闻姨淡淡开口“陛下年纪渐长,却迟迟不立太子,你们兄弟几个各自争斗,这些年明里暗里下了不少功夫。”
萧涯收起心思,正色点头“所以本皇子才想不通,闻姨为何突然下手。”
“若是我说陛下已经有人选了呢?”闻姨语气骤冷。
萧涯眸子一缩“谁!”
闻姨摇头,“不是你。”
萧涯脸色一变,双手握拳,青筋暴起“是侯公公透露的?他为何会告诉你?”
闻姨颔首“当初旧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侯公公欠我一命。此次陛下立储君便是侯公公透的信,侯公公突然刺杀陛下,也是我临时决定。一来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二来也是怕夜长梦多。”
萧涯就近坐在一把椅子上,指尖敲击桌面“若是如此,闻姨所做就无可厚非了。”
若是父皇当真打算立储君,萧涯自知,父皇必定会为新皇铺路,作为如今风头最盛的皇子,下场可想而知。闻姨决定下手,至少殊死一搏,若是陛下毙命,萧涯有信心,凭自己母家实力,登上宝座可能性极大。
闻姨吁了一口气“如今也算不好不坏,陛下昏迷,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又道“我让你争娶龙卿华,你怎么搞的。”
萧涯脸色再次不好,“上次季怀的事,我帮了她大忙,本来她对我印象应该是极好的,哪里知道父皇突然任她为监军,还出去打什么仗,让那萧过有了可乘之机。”
闻姨眉头一皱“陛下怎么会让她去打仗,还掌了兵权。”
萧涯道“那晚,我和几个皇弟都进了宫,询问此事,探探父皇的口风。父皇虽说没有直说,但听他的意思,他并不打算让我们几个娶卿华,至于缘由,倒是不知。”
闻姨问道“不让你们娶?龙家历代皇后,如今为何要变。所谓反常必有妖,这个龙家不简单。”
萧涯亦是不明“闻姨,你在江湖多年,可知龙家背后到底有什么?若说龙家当真如表面一般,何德何能,能承如此多凤位,这可不是一般的根基。”
闻姨哼了一声“你说的道理我如何不知,只是龙家这个丫头,一消失就是数年,不觅踪迹。我派人调查龙挚数年,也没什么消息。如此滴水不漏,证明龙家的底蕴比我们想得更深。”
萧涯站起身子,踱了几步“可要我做些什么。”
闻姨摇头“既然你的几个兄弟都没这个机会,便让给萧过又如何,至少对我们来说,没有害处。至于你,要做的就是不让你的几个兄弟有机会亲近龙卿华。”
萧涯点头。
闻姨接道“今晚我会夜探皇宫。”
“闻姨的意思是?”
“皇帝活着就是个不确定因素,万一他一醒,更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立个太子,我们就被动了。”闻姨贝齿紧咬。
“可如今的皇宫,”萧涯不放心。
闻姨美眸一眯,“富贵险中求,若是明日天明前我没回来,二皇子记得消掉我在府中所有痕迹,就当从没我这个人。”
萧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闻姨死,他失掉一臂,甚至会危及到他。闻姨活,他登上宝座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只是他没想到,闻姨会为了他,去做这种九死一生之事,让萧涯顿时觉得曾经对闻姨所有不满瞬间消失,甚至带了一丝感激,更是觉得即便曾经闻姨多次嘲讽他,也是为了他好,以此来激励他。
萧涯走到闻姨跟前,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大礼“闻姨以身犯险,萧涯感激不尽。此次,若是闻姨成事,有朝一日,萧涯定以母亲之礼善待闻姨。”
闻姨淡笑,眼中显出几许异样“你的心意闻姨明白了。”扶起萧涯“这些话,若是明日我能回来再说吧。”
第二日,萧涯手中紧拽了一瓶上好的止血药,一人孤立书房外,直到正午。
萧涯看了一眼正中的艳阳,狠狠捏住药瓶,咬牙道“闻姨,我会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