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劲道
送到大门口，转身回到前院。杨老他们已经吃完，杨叔正在收拾。看只有我们两个回来，杨老笑道：“你们把普济大师气跑了吗？”
“没有！没有！普济大师说今天心静兴尽回去了。可没惹着大师。”龙哥赶紧说道。
杨老哈哈一笑对我说道：“三年前，小龙就说认识了个小兄弟，了不得。怎么样试试手，试试劲，我一把老骨头别的也动不了了，点到为止。”
练武的人都会自己的感觉，杨老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大致上知道我的功夫到了很高的地步，那总见猎起心的心情，我也有过。我恭敬的一揖：“杨老身体康健，年轻人有几个能比得上。小子先谢过杨老的指点，点到为止。”
我知道，杨老不会先伸手，我走到杨老跟前，手一伸刚靠到杨老的胳膊，就感觉靠到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杨老虽然没发力，那种沉重感和压迫感扑面而来。杨老面色一正，也感受到了我仿佛无坚不摧的力量。
我轻声说了句：“小心！”
猛然间心力勃发，胳膊一扭向杨老推去。杨老顺着我的力量云手一转，又推了回来，在胳膊相交的时候，一股震劲像触电一样回击过来。虽然是用了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在里面，但确实是我身体长成后第一次有人能完全接住我的力量。我吐气开声，劲道从脚下节节贯通，周身如春雷滚滚，带着雷击的韵味，将杨老的云手硬推了回去。杨老也接不住这股震劲了，连续几个云手变化了几股劲，又连退几步，才站定下来。
杨老摆摆手：“厉害，老头子出丑了。”
我连忙作揖说道：“得罪！得罪！小子不知轻重，得罪了！”
杨老笑了笑：“艺无先后，达者为师，赢了就是赢了。你小子天赋太好了，只怕身体条件比那些黑人重量级拳王都厉害得多。我看你震劲已经练的全身贯通，别的劲怎么样了。要是都练到震劲这个样子，那就真成了陆地神仙了。”
我从小就是铖托手练身，金刚拳练劲，而金刚拳就是一个震劲，对武术别的东西，确实知道的不多。我能练到这个程度，主要就是从小练铖托手打好了基础，二是赤子之心对我帮助巨大，三才是金刚拳练劲的功劳。
我连忙问道：“杨老，我就是从小跟着我太爷爷练的家传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您愿意指点下吗？”
杨老招呼都在院子里坐下才开口说道：“这个也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武术中有震劲、钻劲、粘劲三种母劲，别的都是由这组合而来，就像你们现在绘画里用到的三原色，可以调出各种颜色来。”
我恍然大悟异常郑重的谢道：“谢谢杨老指点！”
功夫套路你能打出来一遍，可能别人学不会，打过几遍绝对很多人都能学会，但是练这些套路的意境，练劲的方法，那就是真真口口相传的宝贝。不告诉你，你练一生的套路也只是花架子，锻炼身体而已，不会有别的用处。
龙哥朝我挤挤眼睛，我也明白过来又说道：“杨老！小子陈远行从没拜过师傅，您对我有指点之恩，让我明白了今后方向，不嫌小子冒昧，我愿意拜您为师，学习您的拳法，还请您收下我。您提出要求，我一定照办。”
说完我深深伏腰，拜了下去。杨老在败给我之后还能指点我，行事气度让我佩服，我想路走的更远，也需要将震劲、钻劲、粘劲练到贯通，而杨老是武术世家的传承人，方法肯定不少，可以让我少走很多弯路。
“哈！哈！哈！小子，我今年七十八岁，时日不多了，小龙是我这些年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本来看他天赋不错，呵呵，当然和你不能比。我是准备他继承衣钵的，但是他事业心太强，在武功一道不会有太高成就了。像你这样世界上任何一个练武的都会羡慕，也都想收下你，我也不例外。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杨老越说越郑重，最后一句隐隐如金石相激。
我抬首肃立回答道：“请讲！”
“你练武的初心是什么？”杨老说完眼睛紧紧钉着我的双眼。
我目光平视长吸口气回答道：“对我来说金钱只是工具，名利只是束缚，美色只是点缀。我十岁时觉得能安静探索这世间万物是最大的快乐，等经历了几次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才觉得自由逍遥才是我想要的。法律是要遵循，道德是要尊重，我想要的是冲破桎梏，立于人世间的逍遥。”
刚刚在普济大师的点拨，我才真正坚定我的初心，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根本没有理会旁人是否觉得离经叛道，或者笑话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我紧紧看着杨老，杨老思考了下抬手拍拍我的胳膊，大马金刀的坐下后说道：“我想不透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只要你遵循法律，尊重道德就够了。自古以来练武的人也没有圣人。今天在几个老友的见证下，我收你为徒，只有一个要求，我只有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外孙二十六了，外孙对我这门玩意不感兴趣，我只希望如果他的后人想学这门技艺，你帮我传承下去。”
我轻轻跪下，接过龙哥递过来的茶，恭敬的敬给杨老：“师傅！您请喝茶！”
师傅接过茶点点头说道：“给金老、李老见礼。”
金老和李教授纷纷过来恭喜师傅收得佳徒，师傅也拜托两位今后关照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弟。特别是李教授，在京都大学影响力巨大，更要多多关照了。看得出来师傅确实非常高兴，连龙哥也兴奋的拉着我的手，不住要我毕业后跟他到国安去。
稍微平息一下，师傅对我说道：“远行，师你也拜了，你来练一套，让大家都见见，我也好看你的劲究竟怎么样了，教你什么最好。”
我答应一声，走开几步，千锤百炼过不知多少遍的金刚拳，本能的打了出来。随着我的动作，空气中闷闷开始震动，开始是隐隐约约仿佛天边传来雷声，渐渐声音越来越大，特别是我的跺脚声和吐气声，整个院子仿佛在风雨雷电中震动。随着最后收势，我发现包括师傅在内，所有人都用看到史前巨兽一样惊奇的眼光看着我，金老、李教授还好，周青云脸色都有点发白。
我弯腰将脚下的鞋脱下来，扔到一旁，龙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鞋底没了。”
师傅笑道：“临老了，捡了个大便宜，这就是传说中真人踏罡步雷的境界吧。练了一生的功夫，现在才看到传说中的境界，先祖杨公也没能练到这一步啊。哈哈哈！收了这样一个徒弟，见到先祖，也可以得意得意了！”
金老和李老也走过来议论起来，周青云好奇的走到扔掉的鞋子那，看了看鞋，好奇好好的一双运动鞋，从鞋面看应该没穿两天，打了一趟拳，鞋底就没了，百思不得其解。
龙哥说要叫人去买双鞋，我笑笑说，现在我穿鞋不穿鞋都不会伤脚的，还是算了。
李老和金老好像在争论什么，师傅也说服不了，最后一起把我招过去，李老开口道：“你练拳的时候，像打雷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好像违反科学啊，难道是气功吗？”
我询问的看看师傅，师傅说道：“老李认为是你练拳跺脚、呼吸引起的共振现象，你是当事人，你来解释下。”
我点点头随手捡了半块砖头说道：“这个不是气功，过去有记载的那些天师求雨什么的，都称为踏罡步斗，其实人怎么能求雨呢，只不过这些天师真人都是武功高手，能在行走动作中，撕裂空气，产生像打雷一样的异响，让人觉得就是招来了雷电，快要下雨了。这种声音就是力量速度突破临界点，撕裂、震动空气带来的。龙哥用这个扔我下。”
我将半块砖头递给龙哥，示意用它扔我。
龙哥狐疑的接过，轻轻的向我扔来，我用胸口向砖头碰去。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砖头在碰到我身体的一瞬间，随着一声闷雷一样的炸响，砖头在空中仿佛中了炸弹一样炸的粉碎。
“咦！那你不是像炸药一样，碰到什么就可以把它炸掉啊。乖乖人形炸弹啊！还要什么tnt啊！”龙哥惊奇的说道。
在我全身劲力贯通后，劲力弥漫全身，任何部位都能发出震劲，别说是块砖头，就是石头也能震碎。功夫入神后在古代那就是神仙真人一级的人物，超凡脱俗天下那也去得。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倾动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看罢，李教授不有自主的念起了大诗人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念完又说道：“总以为古人写这首诗时，多是夸大比喻，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识浅薄啊！看看刚才的拳术，真当得起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
师傅哈哈哈大笑：“老李别想念两句酸诗，就把写条幅的事情搪塞过去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见识也涨了，时候也不早了，快点写完条幅，各自回家睡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