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莫争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漆黑的四周,久久无法入睡。
睡前喝下去的那罐由九香花煎成的药汤让他感觉浑身的燥热,躺在床上,无数的思绪不禁从脑中涌出,令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坐起身来,沉默地推开屋舍的木门。
清凉的风吹起了他杂乱的头发,那道风十分柔和,似是乘着月光而来,洒落在大地。
四周安静地出奇,只有远处那高耸的云山上,不时传来一两声微弱地嘶鸣。
村落此刻大都陷入了漆黑,只有少数的几家灯火还在亮着,有一点零星的火光散落在黑暗的四处,在这片黑夜中,隐隐传来着燃烧的啪啪之声。
林莫争抬头朝天望去,天空中的月亮高挂,旁边则是繁星点点,很是璀璨,组成了一道星河。
这道星河仿佛是永恒存在的一般,让林莫争的眼中,慢慢露出了迷茫。
“村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有种不一样的味道,似乎是怜悯,似乎又有些其他东西……”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些村民对我来说也是如同亲人一般。明天就是挑选武官学徒的日子了,我一定要争取到一个名额,倘若成为了武官,便可以庇护这一方村民,才能让他们的生活得到真正的安宁。”
林莫争默默地坐了下来,靠着身后的草屋,看着天空,眼中流露出了下定决心的坚韧。
此刻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其浑身正被九香花药汤灼的燥热之时,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难以察觉但又非常迅疾的速度壮大着……
时间一晃,很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从天边照了下来。
作为小村这一代的十五岁少年参加武官学徒挑选之日,这一天从清晨之时,整个村庄就开始沸沸扬扬起来。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带上了自己家里正值十五岁的孩子,聚集在了村落中心用来举行一些特殊活动用的广场上。
武官学徒的挑选作为兀黎城大秦王朝一年一度的盛事,往往都是由不同的村落的村长主动联系上面的总教头,然后收到信函的教头才会将手底下的官吏派到不同的村庄,进行选拔。
当然也有些时候,某些人口稍少的村落,由于没有什么好的苗子,不联系上面的教头,主动放弃一年的学徒挑选也是常有的事。
由于今年,林莫争所在的出云村,除了林莫争以外,还是出了那么几名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年轻一辈,所以往年经常主动放弃的出云村,今年倒是罕见地向上面发出了邀请的信函。
虽说是发出了信函,可毕竟那些官吏所在的地方离这云山一带还是很有些距离的,大约足有二十几位年轻的少年和他们的长辈正站在广场的中央,神情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大秦官吏的到来。
二十几位少年中,有绝大部分都是男孩,他们一个个尽管年纪不大,可是一个个的身形已经隐隐有些粗壮,肌肉线条也布满了全身。
当然还有几名少女,一个个的都出落的颇有些姿色,这些少女自然不是来参加什么武官学徒选拔的,她们是来参加另外一层选拔,宫女地挑选。
大秦王朝作为兀黎城唯一的掌控者,自然有相应的朝廷以及美轮美奂的王宫,作为权利的掌控者每年都要在全国挑选有姿色的宫女进宫服侍,无论王位如何变迁,似乎这一点是一直不曾有过变化的。
所以为了方便起见,其实也是为了偷些懒,全国的教头们一般都会把挑选宫女和学徒选拔的日子放在同一天。
林莫争望着眼前这些同自己长辈一同前来的少男少女,独自一人来的他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孤寂。
林大志昨天晚上似乎在研究什么新的药方,所以到了今天清晨无论怎么喊都不能将他叫醒,林莫争也只好独自一人前来参加选拔。
“莫争,我听说昨天你下雨还去云山帮你爹采药去了?”
正当林莫争觉得有些孤独的时候,一道有些憨厚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那是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年,皮肤黝黑且粗糙,身体十分的健硕,足足比林莫争要整整大上一圈,他的双眼很是明亮,看着一旁的林莫争,憨厚地笑道。
望着说话的少年,林莫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少年名唤姚虎,一般村民都叫他虎子,是林莫争村中为数不多的同辈好友。
“嗯,是摘了一些草药,昨天因为下雨回来的有些晚了,就没去找你直接回家了,等今天这选拔结束,你来我家分点回去,给你奶奶熬了补补身子。”
那叫做姚虎的少年闻言双眼一亮,赶忙上前几步,站在林莫争身旁,憨笑起来。
“昨天就算你去找我我也是不在的,我爹上林子里去打猎了,你之前说你爹需要金纹貂的血作药,我便一并跟了去,还真被我弄到了一条来,等下结束了我给林叔送去。”
林莫争知道,对方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那金纹貂极难杀死,还有攻击性,颇为危险。此刻内心里不免有些温暖。
二人正说着,四周刚刚还在相互谈论的嘈杂之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人群逐渐散了开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官服,头顶官帽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在村长和几名村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立在了这些少年的面前。
他的出现,让四周立刻完全安静了下来,这些少男少女目露敬畏,显然对这朝廷的官吏很是害怕。
黑衣官吏从马上一跃而下,淡漠地目光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一一扫过,眼神在姚虎以及另外几个身形健硕的少年微微停留,随后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
“还真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怪不得今年你们会发了信函。”
站在其身后的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出云村的村长闻言眯着眼睛笑道。
“一些不成器的小子罢了,怎入的了大人的法眼?”
虽然如此说道,可是老人的脸上却露出了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行了行了,如果没其他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带着村民离开此地,别妨碍到我进行选拔。”
黑衣官吏皱了皱眉头,对老人说道,目光里面流露出了一丝隐藏地极深的不屑与嘲弄。
村长点了点头,抬起手里的拐杖向着围观的众村民招呼了一声,领着一大帮子人,包括这些少男少女的长辈,一并离开了原地,来到了离广场稍远一点的地方驻足观望着。
“你们,很不错,起码看上去至少还算不错。”
黑衣官吏在少年们面前来回地踱步着,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之后,轻笑着开口。
“我叫陆风,是负责云山附近村庄的官吏,你们出云村往年的宫女和武官学徒地选拔也是由我来主持的。”
名为陆风的黑衣官吏最后在众人的正前方站定了身子,一直微笑的脸上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大声喝道。
“散乱地站在那里像什么样子?都给我按男女两队排好!一个个的过来,进行正式的选拔!”
众少年被陆风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到了,连忙从四周聚了过来,按照陆风所说,自动地排成了男女两排,面朝着陆风。
“哇,终于开始了耶。”
站在最后面的姚虎神色激动地对其身后的林莫争耳语一般轻声说道。
“是啊,开始了。”
林莫争愣愣地看着队伍最前方那正在逐一开始测试少年们腕力的陆风,眼中微愣了片刻,随后目光炯炯,轻轻低喃道。
“我一定要拿到一个名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