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哈利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即先清理掉空间通道的痕迹，将残余之物全部埋进了后院的地下。
做完这些，他小心地蹲下身体，开始近距离观察起这名陌生年轻人。
对方的年龄并不大，才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细长的眉角下，那一缕摄人的煞气依旧残留着一丝。
“哎，艾莫奈特。”
老哈利叹息了一声，一把背起陌生年轻人，走进了隔壁的卧室。
他细细检查过两遍，没有在年轻人身上发现明显的伤口。稍稍犹疑一会，他无奈地一摇头，将年轻人身间的衣物一样样地褪了下来。
“诅咒之力！”瞪视着年轻人腹部和胸间呈现出的几道诡异细缝，老哈利又是大吃一惊。
他愣过几息，又缓缓靠近了细缝中飘逸而出的一丝灰黑阴邪之力，矮塌的鼻孔如捕捉气味般快速耸动几下。
这一动作之后，他立时察觉到自己多年蔫萎的某个生理部位生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反应，再斜斜一瞥年轻人胯下高耸的那个地方。
“竟是这样。”老哈利有些哭笑不得。
蓬卡鸦族人虽然修为都不怎么样，但在处理各类阴邪诅咒之力方面，却有着一套独特的本领。
“人老了，就会情不自禁地喜欢怀旧，想的都是旧人与旧物。”
当第四次将几道细缝弥合上的时候，老哈利疲倦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咚、咚”——此时一阵杂乱的踢门声音从酒馆的前堂传入进来。
“来了，来了，心急什么？”老哈利拖起右脚瘸腿，一拐一拐地小跑了出去。
太阳刚升起不久，迷雾城内活动的人影还十分稀少。
门外站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上身穿着淡红的吊带装，下身短裤几乎捞到了腿根部位，眼上描画着两道浓浓的眉线，嘴唇间又涂着浓浓的深红色唇膏，胸前两团白肉从黑色胸罩下挤出了一半，上面几根凌乱的发丝轻轻招摇着。
眼见老哈利将门打开，她又故意扭动了一下水蛇腰，长腿劈开几分。
老哈利却是一惊：“朵瑞丝，怎么是你？”
“老东西，要不要先来一次？”朵瑞丝轻佻地一笑，有意低下身去，吓得老哈利连退了几步。
“我还想多活上几年了。”老哈利干涩地一笑，吞咽下一口口水。
“那些姐妹都不愿意来了，我只有亲自出马，正好瞧瞧你这破地方里究竟藏了一头什么怪物？”朵瑞丝卷动起舌头，哧哧笑道。
老哈利自动让开位置，摆了摆手。“人在后面，自己去吧。”
“老东西，记住了，我亲自出马，得抵过一个星期的酒钱。”朵瑞丝大腿一迈，又在老哈利面前晃过一阵耀眼的白光。
老哈利懒得再搭理她，搬出一根矮凳，佝偻着靠门坐下，耐心地等候了起来。
时间一息一息地溜过，街对面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折腾，整座迷雾城仿佛正在慢慢苏醒过来，释放出它特有的呼吸节奏。
“唉，年轻人就是不知晓节制，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在起初如波浪起伏、低低沉沉又渐至浪潮叠起的高峰之后，老哈利再也没有听到后院传出来一丝动静。
他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朵瑞丝虽然在城西一带是出了名的狂放****，但是为人还不错，她的那些姐妹们对小酒馆的生意照顾有加，而且从来没有赖欠过一分酒钱。
正当老哈利起身，准备去后院一窥究竟的时候，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脚下虚浮，仿佛连路都走不稳了。
正是先前趾高气扬的朵瑞丝。
老哈利连忙上去扶住了她，却被她一手甩开了去。
朵瑞丝半边身子紧靠在柜台角，拿起上面的一瓶酒，直接用嘴咬开了瓶塞，一气不歇，咕咚数响过后，已经把一瓶酒干了个底朝天。
她精神略有提振，面上的绯色潮云却依然浓郁滴水，胸前的黑色胸罩早已不翼而飞，隐约露出薄衣下两点樱红挺翘的蓓蕾。
“发生什么了？”老哈利毫不知趣地问道。
朵瑞丝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抓起一瓶酒，步伐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了门口，她才回过头来，似羞似恼道：“人已经醒了。先前的话不算数，要抵一个月的酒钱。”
抛下这句话，朵瑞丝如落荒而逃一样离开了，留下瞠目结舌的老哈利。
“哎，艾莫奈特，你送来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站立片刻，老哈利瘸着腿一步一步地朝着后院走去。
房间里弥散着一股异样的汗香混合气息，在自己原来那张还算舒适的宽敞床上，陌生年轻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手里正把玩着朵瑞丝遗下的黑色胸罩。
眼见老哈利探头探脑地走进，年轻人警惕地扫过一眼，随即又似放下了心来。
“我不喜欢男人。”
老哈利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不过，与两人第一次见面，老哈利已然察觉到了年轻人明显的变化。
刚走出空间通道那个时候的年轻人，眼神极其犀利，似乎抬手之间便有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眼下，这小家伙每一个无聊而猥琐的举动，都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小色鬼的本性。
联想到朵瑞丝方才败下阵来、那一副恼羞逃跑的神情，老哈利心底又无声地艳羡了一番。
其实，床上的柯里昂此刻也并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平静，在经历了一场从天而降的疯狂艳遇后，他的思绪终于回归正常，却仍停留在了第七峰上绿浮宫宫主李青萍敛衣下拜的那一幕。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蜜雪儿究竟是死是活，自己怎么又来到了这里，还有才过去的那一场艳遇——他都想不明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恶魔大人放过了自己，也没有给予其它的惩罚。
但他已打定主意，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进入灵魂空间，招惹对方一分。
这种敏感时期，躲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大家都叫我老哈利，是外面这一间小酒馆的主人。”那位衰老的蓬卡鸦族人突然说道。
跟随在博学者安索身边不少年头，柯里昂只是一眼间便看穿了老哈利的来历，所以他才敢安心大胆地躺在那里，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见对方主动开口，他眼珠小小一转，笑道：“我叫多多安。”
这一次他用回了自己原初的姓名。
“这是哪里？”
“迷雾城。”
一次十分简短的对答，同样也是一老一少间的又一次相互试探。
沉默几许，老哈利认真问道：“你认识艾莫奈特吗？”
柯里昂疑惑地看过一眼老蓬卡鸦族人，老实地摇了摇头。
在提到“艾莫奈特”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看出了老哈利眼神中的那一股坚定的真诚。
“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洛灵风？”老哈利又一次郑重无比说道。
“洛——灵——风？”柯里昂眼角狠狠一跳，舌头不由卷络起来，声音瞬间变得极为难听，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蹦跳了起来。
“老爷我可是太愚蠢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李青萍既然是玄天宗的弟子，这一边接应的自然也应该是她的同门。可为什么偏偏会是洛灵风啊？”
无论是娜迪娅还是李青萍，他即便知晓，也可以装作完全不知道，可是洛灵风——赫赫“玄天七杰”之一，上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想要装，也无论如何假装不了。
他们的师父是谁？——这个时候，即使是一头瞎了眼睛的猪，撅起屁股拱一拱也可以轻易猜了出来。
——恶魔大人的真身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柯里昂忽然深深吸过几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穿戴穿好一身衣物，“扑通”一声，从床上跳下直接跪在了老哈利面前。
“洛灵风大人，小的绝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仆人，您大人大量，一定会原谅我！”
他口里喊着，又诚挚地叩了九次头。
而在心底，柯里昂又以有生以来最虔诚不过的膜拜精神，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凌天真人——哦，恶魔大人，这个称呼更亲密些。这些秘密我桑谷风绝不是有意想要探听，都怪这个邪恶的蓬卡鸦族人，他非得当面说出来不可，我已经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就算听到了很少的一部分，很快也就把它们忘记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我的记性一向都很差……”
恶魔大人没有任何回应，却把老哈利给着实惊吓了一跳，他斜着身体迅速闪到了一边。
“你真的认识他？”尽管心中已有八、九分确定，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柯里昂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暗自琢磨着恶魔大人沉默背后的心思。
其实，恶魔也好，真人也好，他们的心思都不好妄加揣测。
思忖半天，柯里昂终于抬起头来，下定了决心：“请带我去见洛、艾莫奈特大人。”
话到嘴边，他觉得还是称呼“艾莫奈特”更合适一些。
老哈利神色一黯，无奈地叹过一口气，有些落寞道：“你怕是见不着他了，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什么？”
房间里忽如起了一阵寒风，温度骤然大幅降了下来。
老哈利衰老的身体猛然一抖，只见那名自称“多多安”的年轻人眼里，先前的那一丝兴奋火焰转瞬被两道森寒之冰所代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