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应心怀浩然之气,临泰山崩落而面色不变。
楚天行虽然熟读圣贤之书以往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男人也懂这个道理,可是当真正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楚天行竟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灵魂深处似乎有一抹巨大阴影一样笼罩着他。
这个废物,竟然敢如此逼我!
“大哥!”楚天笑看到这一幕,竟是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这个在地上一步步朝前方爬,眼神中既怀恐惧与屈辱的人竟然是自己一向敬爱的大哥。
楚阳望着楚天行一步步朝前走着,同时他感觉灵魂深处有一股束缚慢慢消散,心情万分畅快,念头竟是通达了。这些年来,身体的原主人一直压抑地过着屈辱的生活,一直为了能够考上状元,一直为了能够修炼武道摆脱废物这个称号而努力,可惜根本没有名师指导,再努力也是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悲剧收场,正因为如此身体里的遗憾与不甘一直存在,就算楚阳穿越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份愤怒的情感也是存在。
刚才楚阳对着楚无忌等人这番咆哮愤怒,百分之九十的情绪是原主情绪宣泄而已。
“现在你满意了吗?”楚无忌最终还是阴沉看着楚天行一步步爬向门口,随后看着楚阳。
“有什么满意与不满意,这只是他欠我的,愿赌服输。”楚阳恢复了面无表情,脸上丝毫甚至没有任何同情。
“你无论怎么说都是武玄侯府中人,有些事情,过了!”楚无忌沉默片刻道,他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楚阳很陌生,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格呢?
楚天笑看楚阳的表情越发怨毒了,似乎要将楚阳整个人都撕碎,而稍远处的楚万一则表情平静,时不时地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令人看不清深浅。
“这点我知道可是这就是我,人善被人欺,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楚阳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看楚无忌,而是看向终于爬出去的楚天行。
此刻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得甚至有些尴尬。
就在楚天行爬出园门的时候,一些仆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以往一直高高在上俯瞰万物的大少爷此刻竟变得如此狼狈,顿时觉得有些颠覆一切。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姿态,莫非在练什么神功不成!
“你们给我去死!”
楚天行爬起来,猛地对着这些诧异的仆从怒吼,声音戾气极重,随手一手抽剑,竟身化一道影子,转瞬就将这些看到他狼狈一幕的仆从全部一剑刺死身首异处。这些仆从就算是死也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
杀完人以后,楚天行再次看了一眼爬出来的地方,那地方满满的屈辱,他的身体依旧颤抖,最终转身离开。
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呆!
不过,几天后的京城诗会,他会再找回场子,必会让楚阳偿还!
“臭小子,现在比也比了,心中怨气也发了,是不是该跟我走了?”任长行似乎没有感受到外面的血腥之味一般看着楚阳,见楚阳眼神清明,并没有被仇恨与怨恨所占据依旧身体挺得如松柏一样笔直便有些欣慰。
读书人可以抒发心中愤怒不满凌厉杀人,但不能被心中杀意缠绕自身误了邪途,这样的读书人这才会所有成成就。
“去哪里?”听到任长行的时候以后楚阳便看着他。在心中,他对任长行方才阻拦楚无忌对自己动手其实心中还是怀着些许感激的,若不是他拦住自己,今日自己恐怕难以令楚天行愿赌服输了。
而且楚无忌之所以不对自己出手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自己是任长行的弟子,任长行的弟子,地位本身就是一种超然。
这份帮助,自是要放在心中。
你帮我,我自会记得,你恨我,我自也会记得。
“自然是去我府上,明年春日便是春试,我承认你确实有些诗才,但字写得却是不堪入目,春试不仅仅比诗,还要比自己与写文章。若是明年春日你考不上状元,岂不是侮了我的名声?”任长行面容虽然带笑,可是声音与神态却非常的严肃。
“状元吗?”楚阳沉默一会,随后再看了一眼武玄侯府,目光扫视着武玄侯府内诸人,最终目光定格在楚无忌身上。
楚阳眯起了眼睛。
他还有一个愿望!
他要中状元,中状元以后,给自己母亲脱离贱籍身份,封一个诰命,并且在来年扫墓之时,令楚无忌跪在自己目前墓前承认这一方妻子,并且,他要让曾经对自己不好的几位夫人忏悔!
他始终还记得那几个夫人是如何羞辱自己,如何待自己如同猪狗的,甚至童年时候自己不小心碰到其中一位夫人,还被狠狠地扇了三耳光,被仆人抬回家后,脸上红肿直接红了半个多月这才消退。
他记得!
他始终记得不肯忘怀!
这一天,不会太远。
楚无忌看着楚阳的目光,只觉其目光万分深邃捉摸不透,不免冷哼一声!
“小柔,回我屋内,帮我收拾下东西,我们走!”楚阳随后不再看楚无忌与诸人,望向角落里一直担忧的小柔说道。
“是,少爷。”小柔乖巧地点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了。
她很怕,她真的很怕少爷被老爷所惩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样的话,少爷如何能顶得住?
“我的车架就在侯府门外等你,你收拾快点。”任长行看向楚阳。
“嗯。”楚阳点头,随后与小柔转身离开。
楚无忌瞪着眼睛。
至始至终,或者在心中,楚阳都未真正意义上叫过自己一声父亲,甚至口中说出父亲两个字都带着一丝的嘲讽!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父亲,正如他从不承认自己有这个儿子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看着楚阳的背影有些复杂…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只有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一会,你且看他。”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他们心中!
这个少年,已经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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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中,几个白衣青年人聚在一起,纷纷讨论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什么,听说了吗?武玄侯府出了一个大才子,竟是写出了,梅,煮豆这等传诵之诗!”
“嗯,我也听说了,那个才子是楚天行吧,去年楚天行可是一诗价值百金,没想到今年又进步了,都快赶上我们陈兄了。”
“不是楚天行。”
“不是楚天行?那是楚万一吧,楚万一自小便有些才华,沉寂多年,现在终于要一鸣惊人了吗?”
“也不是楚万一。”
“那是谁?该不会是楚天笑这类专攻武道的莽夫吧?若真如此,那真的太疯狂了。”
“是楚阳!”
“楚阳?楚阳是谁?”
“不知道。”
“听说是武玄侯府,武玄侯楚无忌的一个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竟如此有才华?”
“哼,这算什么才华,他的诗,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等过几日后的京城诗会,他若真的参加了,我必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诗,要知道,我的诗可是价值千金!他一个毫无名气的私生子,诗又值多少钱?如楚天行一般价值百金便顶天了!”其中一个本来沉默书生突然抬头,脸上露出不屑笑容。
“啊,是陈兄啊!”
“啊,陈兄,那家伙自然不如你。”
“是啊,谁不知道您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这个偏门小子的才华怎是你的对手。”
“呵呵,今日后京城诗会,陈兄自然要教一下这个小子知道什么才是才学!”
“听说这一次诗会任大家也会去呢!”
“任大家,可是任相的孙女啊,若是得到任大家的青睐,那么搞不好可以破格成为任相的弟子,从此平步青云!”
议论声与奉承声此起彼伏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