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漱玉手底下的人，和各地山神土地操持寻找混沌天雷的事情，墨非倒是闲暇了下来。
不过身为兼领大片土地的圣君，还是有大量公务要处理。
比如某地山神禀报有妖怪作祟，河神禀报有邪道侵扰，连一些散仙道士的祈雨文书也是发五雷令传递给墨非，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
案子上积压着一堆公文。
本来闭关时期这些事都是由漱玉负责处理的，但姑娘见公子出关，难得撒娇一回给撂了挑子。
于是乎墨非再次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抱着一摞的公文搁在水帘洞里批阅，请唐僧、猪八戒、沙僧帮忙。
唐僧来了精神，帮忙，可以啊，给银子！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但每天至少要给四两，还有逢二休息（每月初二、十二、二十二），甚至还要谈退休养老的事——唐朝官吏，退休之后也是给俸禄的，类似养老。
气得墨非想揍和尚一顿，不过事总要处理，就答应了和尚的要求，反正他不缺银子，管领的各地州府也在给他墨圣君修庙建造塑像，有香火供奉。
和尚拿着文书念道：“五丈山赵大善人开法会向墨圣君求子，许为圣君建金身塑像一座。”
“我去，跟我求什么子？难道要我帮帮他老婆？扯淡！”
“远胜国大旱两年，国王向墨圣君祈求普降甘霖。”
“准了！老沙给记下来，凡是合理的求降雨的、统一记录，之后递交给敖姑娘，让她通知各路水神降雨。”
沙僧用舌头舔了舔毛笔，摊开文案记录。
猪八戒接着念了一条：“王树庄李陈氏向墨圣君神像许愿，如墨圣君能让他瘫痪多年的婆婆早点归西，愿奉上大烧饼三斤，活羊一只。”
“使雷劈死！”
“劈死李陈氏的婆婆。”
墨非拿象牙骨折扇敲了一下猪八戒的脑袋道：“我是说劈死李陈氏，以为歹毒妇人之惩戒，现在就去。”
“得令——”下面有二十来名金仙境界的猴儿等待着差遣，该做什么漱玉之前已经安排好。
使雷法惩罚的猴儿还没有走出去，唐僧就叫住它，然后跟墨非道：“阿弥陀佛，人家只是许了个愿而已，虽说是心愿有些恶毒，但世间婆媳之事最难说得清楚，况且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必一下就给人家劈死？”
“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得，不劈死他，打个雷吓唬吓唬他。对了那只猴儿，路过那个国家时候，随便劈死几个不作为的贪官污吏、恶霸豪绅。”
“得令！”
这回唐僧倒没有阻挠，继续念文书道：“柳河水神禀告，柳河龙宫常期被一猫妖侵占，此猫妖本来是某菩萨之宠物，法力高强，请墨圣君主持公道。”
“劈死劈死，我亲自去劈死他。还反天了天，我的地盘都敢撒野。”说着墨非便用一颗零八滴血液化成分身，遣分身前去降服猫妖。
只是两刻钟后，分身便驾云而归，拎了一张死猫皮，还有一串落玉菩提子做的念珠，晶莹如玉，应该至少是蕴养了几百年，便丢给唐僧。
血液分身归位，墨非让略微呆愣的唐僧继续念公文。
猪八戒先念起来，都是几条求雨的文书，其中合理的沙僧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记录。
一会儿唐僧又念：“丰安城道士何安修行182年，问圣君何时能得仙道，何时能入天庭神籍。”
“这杂毛道士想找死么？此时三界未定，神族虎视眈眈，像他这样修行182年的道士就算入了神籍，也不过是到打仗的时候去做炮灰。”
唐僧问：“不理他？”
“当然成全他！沙僧帮着拟一道举荐信，改明儿差人送到天庭神职司。”
“阿弥陀佛，墨重明，你他娘的可真够坏的。”
“秃驴你懂什么？以前天庭体制臃肿，平常人想入神籍难得很，但是与神族人大战之后神仙死了近八成，很多职位都要补缺，正是用人之际，咱也得提玉皇大帝着想不是？”
唐僧呵呵冷笑。
这时做完记录的沙僧道：“墨哥，你这样做不对。”
“天庭的确正是用人之际。”
“我说的不是这个。墨哥，你看这世人或者小仙所求的事，你桩桩件件都应承他们……神仙不是这么做的，这一来让他们觉得神仙好求，对于神仙也就没那么敬重了，我听人说，对于凡人所求的事，不能一下就给他办成了，你要吊着他悬着他，这样他才会敬你。”
做神仙有做神仙的门道，身为玉帝的近臣沙僧再了解不过。
墨非把目光投向他，问道：“二来呢？”
“二来世人贪念极盛，神仙只是作为引导，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比如这同梁河附近的祈雨文书，这就是不应该应他们的，同梁河水力充沛，只要百姓挖沟修渠就能缓解旱情。但此地的百姓懒惰成性，宁愿饿死，都不愿意做这种事。”说罢，沙僧叹了一声。
这世人有人该帮，有些的确是不该帮的。
“官府不管么？”
“先前漱玉姑娘让我查看过，官府倒是愿意出钱出力修渠，可是附近这些百姓一个比一个刁，想着自己修了渠不是便宜了下游的人？都不愿意干，那县令亲自带头都没用。”
唐僧合手道：“阿弥陀佛，这便是人性，自己吃亏，更不愿别人沾光，究根究底还是在于自私。”
“帮，还是不帮……算了，就旱死他们得了！沙僧改文书，五年之内不给他们下一滴雨，逼得没办法，他们自然会想出路。”
沙僧点点头，把降雨两字勾去，改为五年内不得降雨。
随后继续念公文，处理了几件事之后唐僧也学精了，把所有求姻缘的、求子的、求升官发财的都先剔除出去，这根本不归墨圣君管。这样工作量就减少了一大半。
四人边念边处理，直忙到快黄昏的时候，趴在公文半死不活的模样。
“公子忙完了么？”漱玉掌着灯珠走过来，笑盈盈看向墨非，瞧后者两眼发昏的模样不由撇嘴浅笑了起来。
“漱玉想着以公子的才学，这堆了七天的公案早就做完，怎么会还剩下这么多？”
“近千件啊我的姑娘。”
“难道公子是一件一件看的？”
“啊。”
漱玉撇嘴：“公子可真笨。”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