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行驶在省道上,其实从我的学校到我家那个县城并不远,开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够了。
昨晚折腾了一宿,现在还觉得双腿有点发软,眼睛也睁不开,不过还是值得的,至少现在张颖不会因为我没带她回家而生我的气了。
临走的时候还扔给了我一把车钥匙,张颖就是这么低调的一个人,认识这么久了,从没见过她开车,但是在学校的停车场内确实有一辆车是她的,她说只有放寒暑假或者国庆假的时候才会开车回家。
可是让我不能忍的是,这车竟然是tm一辆粉红色大众,超级可爱,但这根本就不是男人改用的颜色好不好,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娘。
我拒绝了无数次,最后眼看张颖有些不高兴了,我也只能妥协,愣是硬着头皮开出来了。
我虽然会开,但是没有驾照,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看到交警就紧张,好在他们也没注意到我,并没有找我的麻烦。
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我所熟知的小县城,这里曾经承载着我的童年,美好的童年终止于我六年级那年,我的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暴力,他冷血,他沉默,他变得陌生,也很少出现在我的面前,每次看到他都好像是我的噩梦一般。
熟悉的街道已经不再熟悉,道路两旁很多的商家都是新来的,记忆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对家的感觉有点你陌生了,但是迎着朝阳开着车,缓缓的行驶在车辆并不算拥挤的大道上,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我直接把车开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区中,我的家就在这,这全部都是我的记忆中的,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来过。
小区门口的保安坐在藤椅上看着报纸,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我随意的瞥了一眼,他的年龄至少也有八十岁了,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这保安估计也只是在这混一口饭吃吧。
远远的,我看见一个身影正在我家楼下东张西望,他的腰杆依然那么挺拔,就好像我初中那年离开的时候一模挺拔,没错,他就是我爸。
我爸叫做华天城,在我11岁那年,那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日子,母亲离开了我,跟一个有钱人去国外生活了,而我爸也每天喝酒,赌钱,每次输了钱就喝的酩酊大醉,回家之后就把我当做出气筒。
那时候我记着他好像整天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爱说话,早出晚归,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独立生活,为了能在邻居家心安理得的吃饭,我不仅要把自己的家务做了,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去邻居家帮忙,那时候街坊四邻谁对我好我都知道,也牢牢地记住了他们。
当我看到现在我爸的样子,我呆呆的愣在了那,车门都没关就走近了他,我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
他站在门口,当看到我的时候他也明显有些吃惊,他的手不知道往哪放,一会插兜一会拿出来,一会又挠腿的,“臭小子,竟然长这么大了!”他说完后裂开嘴嘿嘿的笑着。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中是自豪的神情。他现在一改以前的精神面貌,胡子刮了,头发剪了,就像一个平常的父亲一样笑的平易近人,让人看到就很想接近,但是我忘不掉之前他带给我的伤痛。
“是啊,还真是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我嘴里说着不近人情的话,眼睛却情不自禁的湿润了,说话的声音哽咽着。
眼前的男人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的心情却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我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心情,难道这就是血浓于水吗?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只有一只胳膊,另外一只衣袖空荡荡的,随着风的方向来回飘荡着。
我的心好像被人踩在地上一样的疼,到底他经历了什么,他的胳膊去哪了,然而我并没有问出来,我知道今天他叫我过来,肯定是有话想对我说,或许就跟这个有关系吧。
“对……对不起,儿子……我……我……”我爸说话变得结巴,我听说上次他这样的时候,是我妈生我的那天,他在医院紧张成了现在这样,而这,是第二次。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喊着,我要把积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怨气全部都吼出来。
我以前一直在想,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更不会再管他叫一声爸,可是当我真正看见他的时候,我的内心动摇了,当我看见他的胳膊的时候,我的心里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即将爆发的火山也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吧。
“儿子,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想认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让我给你跪下都行!”我爸激动的说着,还用仅剩的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怕我跑掉一般。
我想听他的解释吗?想!我无数次安慰自己,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否则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可是我想不到任何理由,甚至想为他开脱都没有突破点,最后我也只好放弃,但是现在他这样说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我的内心其实已经答应了,只是我不想就这么没骨气的答应他,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还可以像六年前一样软弱。
咚!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我爸直接跪在了地上,因为只有一只手,他的身体想要平衡就要尽量的后倾,发出咚一声的声响,我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
不管如何,我的命是他给的,我不可能让他给我下跪,即便他再禽兽不如,我赶忙托起他的身体,让他站直了身体,我还是喜欢看见他挺直了腰板的样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上车说吧!”我不想进那个家,准确的说,自从我妈离开,我爸也变了,那个地方就再也不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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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