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门突然被打开，一束光照亮进杜连绝望的心里。
风吹着杜连额前的头发，他眼中的世界变得多彩。
一个英勇的少年，一手提着桃木剑，一手拿着符咒。和多变的九灵斗起法来。
猫的惨叫声，夹带在风中，血腥味弥漫在杜连鼻尖。
杜连眼睫上的血液干涸，在红色的世界里。
那倒地的少年站了起来，他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他的手里拿着一件红布衫，慢慢朝自己走来。
杜连看着他，又看着他身后袭来的九灵，大喊“停手啊，九灵。他们不是坏人。”
化身成小孩的九灵微笑“白痴。”一只手戳进文谛的背心。
文谛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但他的意志没有倒下，他拿住红布衫的手还在颤抖，还在向前。
杜连也不知那东西是干嘛用的，只听尚天宝说过一件专门对付九连的红布衫，披在身上，九灵就上不了身。
杜连虚软的躺在地上，伸手接过文谛手上的红布衫，披在自己身上。
披上的瞬间，杜连便听到猫的凄惨哀嚎声。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九灵，不去看一切。
文谛醒来时，文葵已经走了。杜连也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
看着病床上的文谛，杜连满是忏愧。
“对不起。”
文谛摇摇头“是我自己能力不足。”
“没有，都是我的错。”杜连认真说道。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我先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杜连打算告辞。
“不要回去。”
杜连看着粽子似的文谛问道“为什么？”
“九灵差点杀了你父亲。现在他们应该很恨你。”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杜连有些激动，还没去地府时，他和父母相处得很好呢。
“前几天，但现在回去，可能你需要点心里准备。”文谛说的是实话，他们能够封印九灵，也完全是靠杜连父亲的配合。
“我知道了，谢谢你。”杜连还是想回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
“你早点回来，我爸爸应该快醒了，需要人照看，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不太方便。”文谛苦笑看着杜连。
实际他不是让人来照看自己，而是给杜连一个回来的理由。
“嗯。”杜连答应了一声，算是承诺。
已经接近下午，杜连母亲提着刚买的菜回家。
见到杜连时，后退了一步，逃似的跑远。
杜连捡起他妈妈掉落的菜，心里酸酸的说不出话。
连等了一夜，都没有人回来。
“要不，你去他们单位见一面吧。”文谛见杜连如此盲目，执着的等待提议道。
杜连在h市的最后一夜，给他的父母写了一封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不用了，他们什么时候愿意见我，我什么时候回来。”
“好了，我们走吧。”杜连挤出一丝微笑。
待杜连和文谛下了楼，杜连的母亲从地上捡起信封“老公，要看吗？”
“烧掉吧，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儿子。”
“老公，我们要不搬走吧，我怕他回来找我们。”
“嗯。”
来到安远市，在文谛家待了两个星期，便转入了安远市的溧水高中。
与见过一面的文葵住到了一起。
不过很不幸文葵当天就搬走了。
他两还是没有说上话，而且文葵好像很讨厌杜连的样子。
杜连坐在房间，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
电视开得很大声，里面的一则市新闻吸引了他。
说的是两个小孩在河边玩，掉里面了，然后一个青年去救遇难了。
里面接下来就介绍了，青年的生平。
自从九灵失踪后，杜连就好像没有了依靠。
他虽然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却相信对方离开自己后会更自由。
“哦，好闷！”杜连看着天花板，有了探索这座城的念头。
不知是看了新闻的缘故，还是心里的一丝崇拜。
他去了新闻报道的河边。
顺利找到地点，已经是晚上九点。
看到事发点，他的心里很空，有些怅然。
河堤上很干净，墨绿色的草甸很柔软。
风吹着头发，觉得很舒服，好像什么都被风带走了似的。
他捡起石头，朝河里弯弯的月亮扔去。
一声突兀的哎呦，打破了杜连的思绪。
他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怎么回事？”他抬头看看天。
从地上在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后抬头看天空的月亮。
空气变得有点凉，云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一次石头掉水发出的声音很正常。
“我就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捡起一块又扔了一次，还是很正常。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雾蒙蒙的，月亮的光变得更加灰暗。
一条鱼从水里蹦起来，一跃落在月光的倒影里。接着又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十条百条在河道里蹿上跳下，奔赴下游。
有些笨鱼直接跳到了浅滩上，不停扭动挣扎着。
杜连看呆了“我运气那么好啊！”
身体里的馋猫，驱使他跑到浅滩。
他捉到一条自认为又肥又大的，把鱼抱在怀里，不知该把鱼放在什么地方。
他正想着，鱼却挣脱了他的手。一下子蹦到了水里。
“诶，欠调教！”他一弯腰摸鱼，却看见水里有个人，正瞪着眼睛看他。
那是一张小孩的脸，小孩的脸发紫，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深冷的寒意。
杜连被吓得怪叫一声。他往回退，却一屁股坐到水里，脚被一双小手拉住，往深水区拽。
杜连用脚去蹬，让他奇怪的是那东西没有一丝触感，和踢水没有区别。
身体仰面躺在水里，头被湿滑的石头磕到，却顾不上疼。
双手在水里抓，却没有一个着力点。
身体在慢慢往下沉，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抬头往水面看时，看见了九灵正笑着看向自己。
杜连开口想要喊叫，被灌了一口水。
水鬼他曾在尚真家，灵源笔录上看过。
指的是死在水里的冤死鬼。
在水里就是凶猛的鳄鱼，在岸上就是软绵绵的泥鳅。
缺德的是灵源笔录只是记载灵的品种。
尚真家书鬼判灵录才是克制这个死鬼的。
鬼判灵录第一页，第一章，就只有几个字——唵嘛呢呗咪吽。
鬼判灵录第二页，阿弥陀佛。
第三页，语句由来。
啊，应该多看点书的。”
“安妈咪嘛呢呗呢太难了，光是默念都好费脑。”
“还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菩萨救救我吧。”
杜连憋气的最长记录是八分钟，刚刚挣扎没有吸气准备，最多只能憋六分钟。
而现在他已经用掉了四分钟，剩下两分钟必须想出自救办法。
第一种办法明显没用，第二种办法求救。
他把手伸向天空，希望九灵出手救自己。
他看见过九灵的恐怖，但是他不相信嗜杀就是九灵的本性。
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也是九灵最特殊的。所以他满怀期待，所以他是笨蛋。
他就那样看着看着，陷入了绝望。
“他不会救自己。不，他会，他一定会，一定！”把自己的命交在别人的手里，又卑微又愚蠢。
杜连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开始僵硬。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难道就这样放弃，难道还要放弃！”杜连这样问自己。
喊出了今生最大的决定“唵嘛尼呗咪吽！”
杜连喊出学着道士的样子，两指点在小孩眉心。
手指一接触小孩，就有一股力量反弹回来，把一人一鬼弹飞老远。
杜连呕着水，心里一阵畅快。
他回头看了一眼河水，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家的方向走去。
溧水高中不愧是安山市第一高中，那人就像马蜂窝一样，一群群密密麻麻的。
杜连所在班级是全校最差班。这是杜连要求的。
文谛也很无奈。还想安排他和文葵一班来着。
杜连很低调，但是却招惹来一批不怀好意的目光。
昨天晚上他回家才发现，中指的指甲翻了，还有点皮外伤，不得不包扎起来。
而这就引来一群青春阳刚少年们的误解了。
他们分别打赌他的中指出了什么事。
第一种为女人弄伤的。
第二种被男人弄残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