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杰楼已经昏了过去,自然听不到李瑞的这几句侮辱。
当然以如今这种情况,他就算听到,也无能为力。
不过,在场围观的江湖汉子之中,有些是与风杰楼相熟的,看到到李瑞如此对待风杰楼,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其中便有吴京飞。
然而这里是裂空帮总坛,四周满是凶神恶煞的裂空帮众,他们虽然心中不忍,却一时也不敢出头。
“拿水来,把他给我弄醒。我可不想让他在睡梦中死去,那太便宜他了!”
李瑞吩咐下去,有手下提着一桶冷水上来,往风杰楼身上一泼,风杰楼身体骤然一缩,颤抖着醒了过来。
看到风杰楼在那痛苦地呻吟,李瑞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转头对着围观的江湖人士说道:“诸位,本来待会要发生的事情,只是我们裂空帮的内务,不过既然诸位在这里,我如果不解释一下,可能会让你们对我们裂空帮,产生某些误会。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这个人——”
李瑞指了指风杰楼:“名叫风杰楼,外号‘北川金刀’,为人骄傲跋扈。前天夜里,出手打伤颖南郑家的郑大侠,牛百矛牛大侠和伍玉伍大侠,并且放跑我裂空帮重金悬赏的两个刺客——”
李瑞所说的几个什么‘大侠’,正是那晚和云谷交手的秃子胖子瘦子等人。
郑开山等人连连点头,表示李瑞所言分毫不差,风杰楼简直罪大恶极。
“裂空帮建帮十多年,向来秉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宗旨。风杰楼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我帮宗旨,是为我帮的敌人!对待敌人,裂空帮向来不会手软!所以——”李瑞提高了声音,使得说出的话听起来有些尖锐,“风杰楼,必须死!”
“瑞儿,废话不用多说,任何一个跟裂空帮为敌的人,都得面对裂空帮无情的怒火!动手吧。”李锤山面无表情地开口。
“是。”
李瑞点点头,走到木桩边上、风杰楼的面前。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颜色血红的短小兵刃,正是李瑞的兵器‘血刃’。
“住、住手!”
这时,忽然有个瘦小的身影越众而出,对着李瑞喊了‘住手’!
那个身影有些畏缩,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犹豫,不过他终究是站了出来。
吴京飞,在风杰楼即将被杀的最后关头,终于鼓起了勇气,站到了李瑞的面前。
李瑞斜睨了吴京飞一眼。
吴京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废物。”李瑞并不认识吴京飞,不过见他如此胆小,心中生出轻视之心,“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吴京飞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他回头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出来,那些跟他一起来的相识们隐没在人群中,都不太看得清。
“吴京飞,你疯了?还不快回来!”有人在人群里喊着。
吴京飞的脚往人群的方向探了探,却又停住,他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风杰楼,想起当初陇右的那场饥荒,若不是风大侠经过,给了他一口吃的,他早已是一堆枯骨。
罢了,这条命便还给风大侠罢……
吴京飞咬了咬牙,对着李瑞拱了拱手,道:“少帮主,我恳请你高抬贵手,放了风大侠吧!”
李瑞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吴京飞:“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求我放人?”
在他心里,吴京飞这样卑微的小人物,是没有资格向他求情的。
他感觉受到了冒犯。
吴京飞道:“风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试着救他。不然我吴京飞的后半辈子,会问心有愧!”
“好汉子!”围观的人群里,一个身穿黑色布衫的青年叫了一声好。
李瑞瞪了那个黑衫青年一眼,目光冷厉,那青年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对李瑞的威胁混不在意。
“不想问心有愧是么?”李瑞嘿然一笑,忽地欺近吴京飞身前,探手抓住他的胸口,用力一提,吴京飞倒飞而起,飞越数米距离,‘砰’的一声砸在风杰楼的脚边。
“那你就跟姓风的一起死吧!”
吴京飞摔得不轻,挣扎着想要爬起,李瑞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一脚踢到他的脸上,将他踢翻!
吴京飞口鼻出血,连连惨哼。他只有武道第一境的修为,对上武道第三境的李瑞,根本不是对手。
“吴老弟,你……还是别管我,自己……走吧。”风杰楼艰难说道。
吴京飞在地上狼狈地滚了滚,坐起身来,高声道:“行走江湖,侠义为先!裂空帮作恶多端,多行不义,今天还要残杀风大侠!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风大侠讨个公道,我就想问你们一句,这个江湖,还有天理,还有侠义吗?”
吴京飞的这几句简直就是嘶吼出来的,字字血泪,带着无尽的悲愤。围观的某些江湖汉子似乎有所触动,那个黑衫青年神情慨然,想要越众上前,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拉住了他:“二公子,我们这是在裂空帮的地盘上,不要冲动!”
黑衫青年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懊恼。
“你******找死!”
李瑞愤怒至极,身法诡异地朝着吴京飞扑去。现场围观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若是让吴京飞再乱说下去,煽动了群雄,闹将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吴京飞见李瑞扑来,丝毫不顾脸面地着地一滚,避开李瑞这一扑,然后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喊:“李瑞作奸犯科,流影城里失踪的那些少女,就是被他抓走残害的!裂空帮要杀风大侠,也不是因为风大侠跟他们作对,而是为了杀人灭口!”
到了此刻,吴京飞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反倒将所有的恐惧犹豫都抛之脑后,不再患得患失。
他知道当自己说出‘流影城少女失踪案’的真相之时,便是彻底地成为裂空帮的敌人。
不管是为了灭口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裂空帮绝对不会放过他,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然而,吴京飞心里却不再有恐惧,当他将这一切都呐喊出来,他感觉自己和最敬佩的风杰楼一样,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侠!
江湖子弟风霜老,谁道无人敢应声?
今天,在裂空帮的刀剑面前,他吴京飞,便做一回侠客!
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又何妨?
这章写了一个小人物的侠气。
他胆子不算大,武功也很低,挺身而出的时候也犹豫恐惧,但是他还是站出来了,只为了报恩的信念。
有信念的人,总是有力量的。
江湖,不只有那些剑神武圣大宗师,更有这些心存侠义的小人物。
有千千万万的他们在,江湖才是江湖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