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谷情绪低落地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悲观。
他重生之后最大的愿想,便是见妻子丛小纪一面。
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愿想,可能是个奢望了。
李锤山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云谷的脸,有黑布蒙着,他看不清云谷的样子,不过他能感觉到剑神大人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所以他正襟危坐在一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不知多久,云谷轻轻地叹息一声,把杂乱的心绪收拾起来,道:“这些年,你和剑心,算是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不过你们成名之后,依旧不忘寻找小纪,这一点我很欣慰,我当年,没有看错你们。”
李锤山神情肃然说道:“剑神大人言重了。若没有剑神大人,我、杨易寻,还有府里其他的一些人,早就是一堆黄土了,哪还有今天?十六年前剑神大人忽然离开,我和杨易寻他们身份低微、实力弱小,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剑神府。当时我们就相互约定,不管以后是谁出人头地,都要回来寻找夫人,奉养到老。可是没想到后来夫人失去了踪迹,我们费尽心思也没有找到人……当年剑神大人和夫人对我们那么好,是我们愧对夫人……”
云谷听得心里颇为触动,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止我和杨易寻,还有洛飞、王伦、齐海天他们,也都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夫人的下落……”李锤山说道。
洛飞、王伦、齐海天这几个名字,云谷并不陌生。
在前世剑神的记忆里,他们都是中州剑神府里的下人,是他当年从各种死亡边缘救回来的人。
而在云谷自身的记忆里,这几个名字都已经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方豪强。
“锤山,不要说了,你们都很好。”云谷摆了摆手,散乱的心绪收起,暂时将小纪的事情放到一边,问道,“我问你,十六年前我离世以后,江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这个江湖,连个像样的先天高手都没有了?”
这是云谷重生以后,心里最大的疑问。
十六年前,江湖还是百花齐放、高手林立的武道辉煌盛世。
为何短短十六年过去,江湖上再见不到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
自己陨落之后的一年里,四大宗师、各大门派的先天高手们,是怎样离奇消失的?
在云谷自身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线索。
江湖浩劫发生在天启九年。
如今已是天启二十五年。
就算当年的先天高手,在一夕之间,全部陨灭。然而江湖上那么多习武之人,就算剩下来的全部都是从零开始练武,十几年过去了,怎么着也有一些人晋入先天之境了吧?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诡异,先天高手依旧绝迹。
如今这个江湖,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云谷问起十几年前之事,李锤山的虎躯一震,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犹豫之色,迟疑着没有开口。
云谷注意到了李锤山的异常神色,不禁讶然道:“锤山,有什么不好说?”
李锤山沉默一阵,摇头说道:“如今这个江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江湖了。剑神大人你刚才的这个问题,是江湖上的一个禁忌话题。如果被外人听到,谈论这个话题的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谈论都不行?”云谷的眉头渐渐皱起,“这危险,是从何处而来?”
如果说谈论这个话题都有生命危险,那云谷就更想谈一谈这个话题了。
身处人迹罕至的荒漠深处,面前又是最为尊崇的剑神大人,李锤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说道:“剑神大人,让我把这十六年间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从头跟你说一遍吧,然后你就明白了。”
云谷点了点头,凝神倾听:“你说吧。”
李锤山抬头望天,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十六年前,应该是天启九年……那年剑神大人你闭关修行,冲击武道第九境……我还记得,你闭关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锤山是一边回忆一边说,所以说话语速有点慢,说一句停一句,云谷却是听得微微颔首,他是直接从十六年前重生过来的,那些事对于李锤山来说,是十六年前的久远往事,而对云谷来说,只不过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已,一切都还记得清楚。
他还记得,他所选择的闭关所在,是位于京都郊外的中州剑神府。
而武道第九境‘碎虚境’,是江湖百年来从未有人到达过的无上境界,破境难度之大,远超前七境之和。
他花了接近半年时间,潜心感悟天地造化,最后觅得一丝‘碎虚’神机,而后强行破境,到达武道第九境‘碎虚境’……
然后……
可能是他的破境过于霸道,也可能是他的修行速度过快,引发天妒,降下天劫……
最终还是真气乱窜,走火入魔,转世重生……
“大概有好几个月吧……”李锤山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我们听说剑神大人破境失败,遭受天劫陨落……夫人伤心欲绝,在为剑神大人办理完后事之后,便将府里的下人们遣散……我们离开剑神府后,就各散东西……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江湖上的讯息听到的也少……差不多是在三个月以后……我才听说了那件在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便是到了十六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不清楚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云谷道:“你所指的那件事,难道是……”
李锤山点了点头,接口道:“剑神大人你猜的没错,那件事就是四大宗师的离奇陨落……我后来听说,就在剑神大人你闭关期间,江湖上其他四位宗师境的高手,竟然也都离奇失踪了。剑神大人你遭遇天劫陨落之后不久,江湖上便开始流传五大宗师皆相继离世的传言……流言开始的时候,江湖上的人其实还不怎么相信,因为大家都知道宗师境的武道高手是怎样逆天的存在!然而几个月之后,当那场江湖浩劫开始的时候,没有一位武道宗师站出来拯救江湖……渐渐的,江湖上的人,终于开始相信那个流言、并且接受宗师陨落的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