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谷冰冷的眼神,冷若冰霜的语气,何文盛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云谷的威胁,那是一瞬间的反应,回过神来之后觉得有些羞耻,继而恼怒。
“你个云天堡之耻!”
何文盛拔出了兵器,一把折扇。
云谷的眼眯了起来,他的手没有放在剑柄之上,但是只要他动念,青山剑随时可以离鞘而出——如果何文盛再不让路的话,云谷并不介意在残月关前跟他一起算算总账。
“文盛,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声音在何文盛后方响了起来,残月关关主何惧,朝着寨门处大踏步走来。
“爹,他们想要硬闯过关,还说……”何文盛稀里哗啦地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堡主?”何惧也是第一次听说云恶楚的死讯,浑身一震,脸色变了变,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厚手中的包裹。
“二公子,是真的吗?堡主真的已经遇害了吗?”何惧问道。
云厚抿了抿嘴,冷道:“何关主,云厚再不肖,也不会谎报我爹的死讯!”
“堡主!”何惧忽然跪倒在地,对着云厚手里的包裹拜倒,嘴里更是哭喊起来。
哗啦啦……
残月关的云天堡子弟们也都伏地跪倒。
只有何文盛略显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请问何关主,我们能够上山了吗?”云厚问。
何惧站起身来,忙道:“能,绝对能!大公子下的命令也太不像话了,两位公子请上山,我看谁敢阻拦!”
云厚目不斜视地走入残月关之中。
云谷看了何惧一眼,皱了皱眉,然后跟上云厚的脚步。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方,何文盛凑到何惧身边,不解问道:“爹,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还帮着这两个废物?”
何惧瞥了何文盛一眼,淡淡说道:“你拦着他们干嘛?”
何文盛恨恨道:“有机会为难他们一下,我高兴!”
何惧摇了摇头,叹道:“你呀,还是没有成长。”
何文盛面露不忿之色,“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厚云谷两人,是我的死对头!”
何惧看着何文盛,忽然笑了起来,“文盛,用不了多久,不管是云厚云谷还是云笙,你想做的事情,就能做了。”
何文盛身体微微一颤,面露异色,“爹,你是说……”
何惧抬首望天,轻叹道:“云恶楚死了,这云天堡要变天了。”
何文盛道:“爹,你想要竞争堡主之位吗?”
“我么?呵呵……”何惧轻笑着,“文盛,你觉得云恶楚之后,谁最有希望接任堡主之位?”
何文盛沉默着想了一会,说道:“云复吧,他是云天堡大公子,又是十里关关主,武功也高,云天堡里,估计没人争得过他!”
何惧点头道:“不错,在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云复登上堡主之位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云复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他并非云恶楚亲生……因为十五年前那件事,云恶楚心中,对云复一直心存芥蒂……云恶楚不一定希望云复登上堡主之位……”
“十五年前……”何文盛面露思索,“所以爹你才放……”
何惧点头道:“我放云厚他们上山,就是想让他们去和云复争堡主之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有云家子弟自己起了争斗,我们这些外姓才有机会!不过我个人,对这堡主之位,并没有什么兴趣……”
“爹……”
何惧摆手道:“数十年前,云天堡还是属于范家的,云家人霸占堡主之位数十年,也该交出来了。”
何文盛道:“你是说舅舅……”
“既然云恶楚已经死去,包括你舅舅在内的首领们也都已经回山,这云天大会,应该很快就会召开。文盛,这些天,你就安分一些,别去找云厚他们的麻烦了。”
何文盛会意道:“我知道了,我们还需要那两个废物公子帮我们对付云复呢,我就等他们几天,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对付他们不迟!”
何惧笑道:“如此最好。”
……
经过路代沙何文盛等人的耽搁,云厚和云谷来到呜呼峰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两人先把云恶楚和路忠耿的骨灰送到了云天堡的祖祠,一番祭奠之后,云复也来了。
和云复一起来的,还有赵浑和范沧波。
他们两人从江北盟的追杀中逃脱,先云谷一步回到了云天堡。
看到云复到来,云厚想起上山过程中的阻拦,心中有气,没有跟他打招呼。
云复却是淡淡地瞥了云厚和云谷一眼,没有说话,对着云恶楚的骨灰拜了三拜,然后起身,看着云厚,“爹是怎么死的?”
赵浑和范沧波也行了跪拜之礼,而后站起,赵浑眼眶红红的,紧盯着云厚。
云厚沉默片刻,然后将云恶楚重伤身死的过程将说了一遍。
“焦坤狗贼!终有一天我要砍下他的狗头,祭奠堡主和老路的在天之灵!”赵浑听得愤怒欲狂,大喊大叫。
范沧波脸露悲戚之色,道:“二公子,堡主临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云厚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好了,你们一路奔逃,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云复开口说道,“找焦坤复仇一事,我们从长计议。”
云厚本来想要将江北盟杀来的消息说出,话到嘴边,看到云复那般冷淡的神色,便又咽了回去。
和云谷一起走出祖祠,云厚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夜空之上乌云密布,似欲摧城,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他,似乎真的不希望我们回来。刚才他看我们的眼神,带着隐隐约约的敌意。”
云谷道:“你也看出来了。”
“云谷……”云厚轻轻摇头,脸上神情显得很是苦恼,“我很矛盾。”
云谷看着云厚没有说话。
云厚又道:“江北盟的人马上就会到来,云天堡现在是内忧外患。这种时候,我真的不想和云复争这堡主之位,可是……可是爹的遗命,我又不能不听……云谷你告诉我,爹为什么让我去争这个堡主之位?大哥虽然不是爹亲生,可也是不折不扣的云家人,就算让他做堡主,又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