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的事情结束之后, 叶镜璇在长乐宫稍陪皇后坐了坐,便不带迟疑的离开宫苑。在宫门外的时候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楼肃宇, 不禁扬起浓浓的笑意, 走下马车小跑到他身边,本想问他是否在等自己,却咬了咬下唇未有吭声,觉得自己似乎太不矜持了。
楼肃宇伸过胳膊, 轻声道:“还不过来?”
叶镜璇心底微甜,身子微倾倒在他怀中, “你在这里等我,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发现又如何?”楼肃宇根本不看中这些, 此事叶镜璇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不反对只是因为纵容着她, 并非他自己所愿。双臂紧紧的将她扣在怀中, 气息轻轻萦绕着。“你本就是我的。”
“谁是你的?”叶镜璇颔首噘嘴, 羞涩了红了脸颊, 闷声道:“走了,我们回家。”
两人双双上了马车之后,叶镜璇见到与方才全然不同的夫君,想到他对父皇的条件, 眼神眯了眯, “你不过入胥宁才短短光景,就敢问父皇要左相的位置,你怎知他一定会给。”
“胥宁举国百姓, 都期待能重塑当年之辉煌,都期盼能与云归、迦叶一战。这是朝臣如何避也避不开的,人心所向亦是国之所向,皇上心中何尝想做亡国之君。”楼肃宇不由讥笑道:“可惜他一手提拔的右相却似乎未有体会他的用心。不……”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体会了,却不能体会吧~”
什么体会了又不能体会的,叶镜璇直接被弄懵了。“夫君,我不懂。”
楼肃宇闻言哑然一笑,伸出手指摩挲她的脸颊,“懂这些做什么?朝堂之事自有为夫在,你只管安心便是。”
只管安心便是……叶镜璇喟叹一声,抱着他的胳膊阖上眼眸,嗅着他身上舒服悠远的气息,“可是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帮不了你,甚至有一天兴许还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过都是些小事。”楼肃宇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这些事在他眼中就跟日常琐事一般稀松平常。“我喜欢有你这般的累赘,喜欢你是我身后最麻烦的女人。”
叶镜璇破颜而笑,想起她曾经说过。常言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个成功的女人。可是她却认为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个麻烦的女人,因为只有男子强大了才能替他的女人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其实我今日以为,右相与覃侯都会反对的。”就算楼肃宇在世人眼中是如何的厉害,但他终究到胥宁没有多久,就像一棵大树刚刚迁移过来,还未曾扎根就要面临狂风暴雨。“可没想到覃侯竟然一声不吭。”
“因为他需要有人替他招兵买马tí gòng财物和钱粮。”就算他内心不赞同,眼前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大战在即,右相主和,覃侯不是傻子,会将自己的后方留给一个主和的保守派。
这一瞬间叶镜璇似乎想明白了右相的打算,“夫君,你方才说右相体会了又不能体会的意思,是不是说右相想降?”
从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鲁肃不就对孙权说过吗?整个江东都可以降,只有主公不能降。因为这些谋士降了,将来建立新的政权他们一样可以高官厚禄,并不为皇朝更替的变故产生影响。如今情形似乎并未相差太多,是以夫君才会说,右相并非看不懂情势,而是其实他也是可以投降的。只有他们这些皇室中人为了保命才会倾尽全力保住胥宁的江山社稷。“其实夫君,你……”
要说与一切无关,夫君才是最该抽身的那个。可是她在这里,夫君也是不会离开的,是以她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只能装傻的歪了歪头,抬首凝视着夫君,“过两日圣旨就该下来了,父皇给予你的压力定会越来越大,朝堂的反弹也不会小。”从此时此刻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胥宁朝堂和百姓看在眼里,宛如领头羊一般,只能胜不能败。“左相掌控着胥宁的财政大权,战事更是一触即发,我担心你万事亲力亲为的性子,身子会吃不消的。”
若说楼肃宇性子上哪点不好,那就是这一点。看着温润万事好商量的脾气,却是最倔的一个人,人家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人俨然是认准的事,认准的人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就算有一天撞了南墙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下去。这样的执拧又多智心性,加上操劳过度,导致他在原著中越到后期身体越是不好。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前世叶镜璇的缘故,其实心中向来,这样的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的皇族抗下江山社稷,为你从一个冷面冷心之人变成胥宁的盖世英雄,你怎舍得如此轻易的弃他而去,与旁的人恩爱非常呢?
想到此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气闷。
“我的身子不是有你在吗?”楼肃宇瞧着她忧心匆匆的模样,低声笑道。
“那你要乖乖的听话。”别每次都将她让人煲的汤偷偷让柳禺笙替他喝掉。“今后不许挑食,不许熬夜,要学会多休息。”
她越说眉头皱的越凶,因为她知道就算他眼下答应得好,只要自己不盯着他则永远不记得这些事。在楼肃宇又要点头‘敷衍’的时候,就见叶镜璇摆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不许敷衍!”然后伸手捧着他的脸颊,重重了揉搓了一下,将对方俊逸的面容弄得跟包子似的。
此时的她并未想过,敢对楼肃宇做出这样的动作,还能得到宠溺眼前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不过此时她只是觉得眼前的人顿时可爱得不得了。倾身上前对着他的额头轻吻一记,心里想着:真好看!眼神顿时有些痴痴的。
可很快就尴尬得回过神来,掩饰性的捋了捋胸前的发辫,再次聚起眼眸佯装厉声,“听见没有。”
话虽然说得很凶,可眼中的情意却是藏也藏不住。对着这样的叶镜璇,楼肃宇几乎是毫无办法。他想着此刻就算前方是万丈的深渊,恐怕他也会不带迟疑的跳进去;就算是死亡的泥潭,也情愿就此深陷。喉咙微微紧了紧,眼神中泛起波澜,“好……”不知是否是错觉,竟然觉得他温和的声音哽了一下,继而轻笑说道:“你说什么都好。”
“夫君,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也将你留下了。”未来的事情一切都说不准,她对原著的记忆设定这四年来已经越来越模糊,世界自动补全让她所谓的金手指渐渐无用。“不过等胥宁之事过去,一切平静下来,你要去何处我都陪着你,再也不理会这些。”
楼肃宇搂着她的背脊微微用力,感受着她软软的身子,心中有种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肿胀感,仿佛有道气息不自不觉的侵占他的身子,控制他的呼吸,牢牢的将他的身心抓得死死的。可是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心里却又控制不住的患得患失,得不到的时候想到得到之后就会满足,得到之后又怕忽然有一日的失去,睁开所见一无所有。
夜深人静,床榻的楼肃宇却睡得极不安稳,仿佛梦魇一般无法抽身。
他仿佛踏入须弥的幻境之中,如同当年在圣山历练心境时见到的一般,而当初见之事情乃是年幼经历,而此时他眼前所见却是完全陌生,却让他目眦欲裂、心碎难忍的场景。
他见到他最心爱的女人一脸愤恨的站在他面前,舐着嘴边的鲜红的血渍,“楼肃宇,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权谋天下的圣山尊主,还不是被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哈哈哈……”
镜儿,不要这样笑。我宁愿你哭出来也莫要这般,是否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便是。 “……镜儿。”
“不许这么唤我!”叶镜璇厉声说:“你没有资格这样唤我,你还我丈夫!还我孩子!你还我丈夫!你还我孩子!!”
什么丈夫?什么孩子?镜儿,你在说什么……莫非你忘记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永远一副清高的样子,嗤~其实不过……不过是条什么都得不到可怜虫~”
“我要你活到寿数尽时……每每想到此时此景,都肝……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我诅咒……诅咒你永……永远求而不得,永远孤独痛苦!!”
……他深陷梦魇之中,见到他的镜子将刀柄插入自己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和呼吸。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力气,恍惚到难以脱身,眼前尽是一片鲜红,就像他挚爱女人的血液染红了天地间的一切,他所有的自傲,所有的能耐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的眼前仿佛再也没有任何色彩,永远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死寂而冰冷。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声着急的唤声:“夫君,夫君你醒醒!”
叶镜璇本还睡得挺沉的,可是身旁之人却噩梦连连将她惊醒,她并未感受过夫君有过如此绝望死寂的气息,并且还是在梦中。“夫君!”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夫君是经历过什么或是想到过什么,让他如此惊惧、如此痛苦。她见对方没有醒来的样子,急忙伸手推了推,直到对方睁开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满眼通红宛如魔煞一般,让整间屋子仿佛都被冻成了冰块,叶镜璇有些失措看着他坐起身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见着了宫陌宴。可是这气息并不像,只得试探性的伸手覆上他的手臂,尽力轻柔的望着他的眼神,“夫君?”
紧接着他眼神顿时一颤,将眼前的女子死死的抱在怀里,浑身都不能动弹,这一刻在他心中从未如此坚决的浮现一个念头。要拿铁链子将她锁在自己身边,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半步。“镜儿……镜儿……”
“我在。”叶镜璇被勒得有些发疼,可是感受着他颤抖的身子,声音不由得温柔起来。本想伸手回抱着他,却发现浑身被禁锢得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心中疑惑他究竟梦见了什么,竟会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我在这儿,夫君。”接着将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温顺的哄着:“方才那些都是梦,全都是假的,什么事都没有。”
楼肃宇低着头,双手扣着她的身子,密密麻麻细吻落在她额头、眼角、鼻梁,最终落在她的樱唇上,固定着她的后脑和腰际,不让她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吸允着,扫荡着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继而辗转厮磨。气息萦绕之间,从嘴唇滑向下颚,再一路往下,他一边解开身上仅剩的衣带,口中还不听的呢喃着,“镜儿,不要恨我,我不能没有你。”
叶镜璇被动的承受着他的疼爱,生涩的身子来不及有更多的前戏,便在狂风巨浪中失去方向,就算开始时因为不适而稍微感觉有些疼楚,之后便连半点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镜儿,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人的!”耳畔不停的传来宛如宣告主权的声音,直到叶镜璇最后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这一夜,楼肃宇仿佛陷入疯魔一般毫无克制,直到第二日午时方才停歇。
叶镜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醒过来,发现天仍在黑夜,向来她这是在床上整整睡了一日,虽未曾有饥饿之感,浑身的骨头却像拼装重组一般,稍微动一动似乎都能感觉到骨头咔咔的作响。浑身仍在搂在怀中,身下不知何时竟然又开始反应动作起来,让她很快又不是今夕是何夕了。
“你到底还让不让我活了?”后半夜叶镜璇再次醒过来,虚弱的仿佛只剩下半口气了,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噘嘴道:“我都叫救命了。”
楼肃宇撑起半个身子将她靠着,想着她娇柔的唤着救命的模样,身下一热又想做些不可说的事情却在对方恼怒的眼神中停下动作,这两日她确实累了些,不能再继续闹腾了。轻轻在她耳畔说道:“并非我不想让你活,而是你的身子不打算让我活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就算死了她身上也甘心的想法。
这人不是楼肃宇!说好的寡欲冷情的,说好的禁欲男神呢?怎么说起这种话来没羞没臊的!
叶镜璇羞涩的别开眼,嗔怪说:“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被锁了?我这不算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