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传入凤栖, 举国哗然!
无论右相等在承乾殿外如何长跪谏言,无论那些儒家学士如何口诛笔伐。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自乾元二十年冬, 十一月十三的那日起, 曾盘踞胥宁西北以彪悍闻名,常年骚扰胥宁边境的云归大军一夕之间倾覆殆尽。
自此十余年,再无与胥宁一战之能,也在三国争锋的脚力角逐中谢幕退场。
每月初一与十五, 都是帝后同寝的日子。当今陛下与皇后娘娘虽是利益结合,谈不上恩爱夫妻, 然此惯例却从未破过。乾元帝一身便衣坐在寝宫中,目光深邃的望着桌上香炉中升起弯弯曲曲的烟雾, 氤氲缭绕。而皇后则让辛奴端出茶盘,亲自煮水烹茶。若叶镜璇在此定要惊愕, 平日里端庄雍容宛如盛世牡丹的母后, 在茶道之上确是行家。
二十年前, 上官府上的三xiǎo jiě上官紫彤, 不但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更是名震京华的凤栖贵女。不但精于琴棋书画、茶道制香之术,更能扛枪上马与男子一争高下,一舞‘飞□□凰’不知令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石榴裙下。
“皇后似乎对昊阳战况, 毫无欣喜之感?”乾元帝凝视着专注烹茶的皇后, 见她仍旧是数年如一日的淡漠,眼中毫无波澜。“莫非是对左相杀伐手段有所质疑?”
“臣妾不敢。”皇后袖手微扬,将泡茶的茶用镊子夹起来, 放置在乾元帝跟前,顷刻之间幽香从茶杯内弥漫出来,沁人心脾。“胥宁被云归、迦叶压制多年,有人能拯苍生之水火,扶大厦之将倾,臣妾又岂敢有所质疑。不过由此事可见楼肃宇心性,陛下委以重任,就不怕他将来脱离控制,成为另一个晋王与覃侯吗?”
说到此处,皇后伸手理了理稍显褶皱的衣袖,也不理会乾元帝半是审视、半是玩味的眼神,自顾的端着茶杯置于唇边轻啄一口随即放下,唇角微微扬起冷笑,陛下的心思相处多年自认也能摸到一二。“陛下权衡朝堂多年,可晋王、覃侯还有诸大世家却仍旧在胥宁根深叶茂。眼下慕容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虫蛀掘堤,被陛下压制得动弹不得,三方制衡的局面已荡然无存,陛下可有良策?”
“眼下不正有一人。”乾元帝浅饮品茗,不吝啬的露出赞赏之色,口中呢喃着,“你的手艺果真年复一年的好。”
“陛下谬赞。”皇后神色平静,闲来无事心事烦闷之事,总会摆弄些玩意,说好谈不上,不过越来越顺手罢了。“左相计谋无双,若能控制得当,定能帮陛下收复失地,稳固朝堂。不过就算是千里马,也该有条缰绳能够栓得住他。”
换而言之,若是控制不当恐将成为胥宁最大隐患。
“皇后舍不得昭和?”乾元帝意味深长的问道。
皇后眉目一滞,眸光泛着寒意,“陛下明明也怀疑楼肃宇的身份,还想要昭和如何?”
若他是先帝之子,就是陛下的幼弟,昭和的皇叔。若他不是……皇后想到另一种可能,暗自咬牙。若他不是,昭和也断不能与他有任何关系!!无论是何身份,均是仇深似海,没有任何可能!
“当年父皇从覃侯手中抢过郑贵妃,不到七月郑贵妃便临盆。”皇后想避开话题,乾元帝却不允许她有逃避的机会。“若他并未先帝龙种,就定是覃侯之子。当年战场之事,朕与梓童都未曾亲历,覃侯未及救援就算有错,也是时机使然,梓童也何必介意多年?”
“哼。”皇后冷哼一声,双目注视着乾元帝,“有些事陛下忘了,臣妾可没忘。”
上官家除她之外,灭绝满门。她至今都记得,十九年前她跪在上官家的祠堂里,整整一夜望着历代祖先的牌位。代代不出叛臣,世世战死沙场。就是这样的功勋,最终又落得怎样的下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几日昭和跪在她跟前的模样,又想到当年被自己母亲训斥时的自己。
‘紫彤,身为上官世家的女儿,你的命永远都属于自己。’
即使上官家是剩下唯一血脉,也要永保胥宁万世昌隆,为此不惜任何代价。
乾元帝瞳孔渐深,对身旁的骄傲女子,最终沉默下来。
而叶镜璇一直旁敲侧击想着各种办法,就想知道当年郑贵妃的过往,甚至求到了长公主跟前,她暗房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当长公主将收集到的所有讯息告知叶镜璇时,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忽然对郑贵妃有了兴趣?”
“只是无意间知道些宫闱秘辛,觉得有趣想弄清楚些罢了。”叶镜璇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心里却是一团乱麻,特别看见关于郑贵妃生下孩子的记录。关于孩子身上的胎记,眼神更是复杂。她不知道母后是如何探明楼肃宇身份的,可是以目前她手中掌握的东西来看,此事应是□□不离十。“长姐认为,当年郑贵妃娘娘产生妖孽,可信吗?”
“你见过妖孽吗?”长公主嗤笑一声,眼神冷了冷,“不过是后宫争权夺利的肮脏手段罢了。”
有时候人心与妖魔更可怕,自幼见得难道还不够多?她比叶镜璇年长一些,知道的东西也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当年先帝微服私访,在民间看上已为人妇的郑贵妃,惊叹她的绝世容貌抢入宫中,当夜便宠幸了。”
叶镜璇抿了抿唇,并未说话。
“昭和可知,这郑贵妃是谁的妻子?”长公主冷笑着,之前她不知道此事,眼下知道了倒觉得颇为有趣。叶镜璇蹙眉,不明白为何长姐会有此一问,暗房的消息里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是当年上京赶考的一名书生,那书生不但没有金榜题名,反而连妻子都赔了进去,也或许皇家办事牢靠,他一生都不会知道妻子的下落,平淡茫然的度过余生。想到此处,不由觉得权力真是个好东西,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见叶镜璇并未反应过来,长公主觉得无奈又好笑,“你未曾注意到这位书生姓什么?”
“姓覃啊~”叶镜璇翻了翻暗房拿上来的几张纸片,“覃齐松。”
“覃臻,字齐松。”长公主眼神微厉,紧紧的盯着叶镜璇。直到看到她骤然变了脸色,才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可懂了?”
叶镜璇当即僵在原地,她懂了。难怪母后就算觉得这孩子出生年月异常,也强烈反对她与楼肃宇再有瓜葛,原来竟是这般。因为若他不是自己的皇叔,就是仇人之子。不过在她的心里,只要与皇室无关,楼肃宇身份为何本就不是问题,想通这一点后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这覃侯如今可是一品军侯,当年的夺妻之恨他竟生生忍到现在。”
“哼,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娶到凤家的女儿,就此平步青云呢?”长公主挑了挑眉头。
当年之事,恐怕谁都说不清。夺妻之恨也好,卖妻求荣也罢。如今郑贵妃已死,覃侯大权在握,再去探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哼,也不知道这些皇家这几代的帝王都是怎么想的,自己宫里的妃子还宠幸不过来,偏要看着臣子和百姓的妻妾。叶氏皇朝的败落不仅仅是因为外在强敌难以抵御,和自身庸碌无能,制权好色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当权者不把百姓当回事,百姓又岂会将你放在眼里。若非外有云归和迦叶欺压,转移了国人大部分的视线,这些肮脏事早该引起民愤,作为皇家,她对此也是五味杂陈,享受着权利赋予的一切,也对皇家败落束手无策。或者这四年来,她不是没有办法对胥宁现状作出改变,而是享受着特权的快感,下意识的逃避了一些东西。从这点来说,她与世间的凡夫俗子并无区别。
“权力?”叶镜璇冷笑一声,“是个好东西。”
“覃侯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身在朝堂,长公主也是谨慎万分,只是如今她原在庵堂代发修行,能做的终究有限。但她知道叶镜璇不会无缘无故的来问当年郑贵妃之事,怕是牵扯到了些别的东西,“定要小心谨慎,步步都不能踏错。”
叶镜璇看着长姐,每次来她总是千叮咛万嘱咐,深怕自己吃了亏。“我除却身份之外,根本可有可无,覃侯的注意力也不会落在我身上的。”
“你与楼肃宇之间,如何?”长公主问道:“你这棋子,父皇与母后打算如何摆法?”
“长姐,你非要说得这么直接吗?”叶镜璇哭笑不得的瞅着她,虽说自己是棋子多少也委婉一点嘛~“我好歹也是公主啊!”
“就没见过做棋子也做得如此心悦的公主。”她可是看出来了,昭和根本就不排斥这个楼肃宇,甚至巴不得时时的黏在一起才好了。“父皇和母后可知道,你这皇家公主的胳膊肘快往外拐了?”
“母后知道啦!还把我骂了一顿。”叶镜璇噘了噘嘴,翘鼻微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长姐,你倒是评评理,当初是她让我去的。明知道楼肃宇跟妖孽似的,我这‘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怎么控制得住啊?”
“‘涉世未深’?”长公主好笑的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别院里放着两个绝色的男宠,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