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如一个人坐在“红玉小馆”翻菜单,今天卫青请她和法制同组的同事吃饭作为对同事之间一直以来合作愉快的感谢,除了报社的领导,还有方心如的实习生以及另外两个记者,都属于不太积极,在报社可以被叫做“普通”且容易被忽视的人士。方心如先来占地方,因为这里生意太火,虽然卫青提前定了位,但是,这里的规矩是客人晚到超过十分钟预定都要被取消。
方心如在报社和同事走的都不是很近,请大家一起吃饭更是不多。她知道卫青这么做是为什么,是一种宣告,是一种责任的表示。平心而论,作为一个现代男友,卫青做的真是不错,房子已经买了,合同上署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努力的工作,争取升职加薪,用时下的话说,为两个人的共同未来打拼;知道方心如因为没有采访到程秋生不高兴,会主动放低姿态来表示讨好。方心如自己都觉得如果自己要求的更多,那就是太贪心了。
可是,总还是会有点点的不甘心和不安在心里,因为王阿姨的那句低喃,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说出来。
没多久高主任先到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对这里的环境和口味都很满意。他坐下来说:“怎么不见你那个姑娘?”他说的你那个姑娘当然是指的肖晓潇。报社里让他都觉得头疼,却有趣的实习生。
方心如笑着说:“路上呢吧,有饭吃她不会不到的。”事实上,肖晓潇在网上发了寻找阿凉的消息后据说得到点线索,拉着孟固和她一起找阿凉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方心如把菜单推到高主任面前说:“您先点吧,听说最近又有新的菜式,一会儿尝尝。”
点好了菜,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工作上。不愧是抓紧时间一心为公的领导同志,方心如汇报了一下最近采访的一些文化热点,和财经人物,打算做一个财经专题,高主任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就问:“那你法制报道大赛的稿件打算交哪一个?是用现成的,还是新写一个专题?”
方心如琢磨这个事情已经琢磨了很久,不管怎样这次得拿个奖回来,这个是她的光荣与梦想。她反复的换了好几个选题,自己都觉得不满意,这个报道一定是要又有社会影响力,又有深度,还得感人,最好情节还离奇点。这样高难度的挑战,又是全国性的比赛,找到最有震撼力的题材才是最重要的。要不说,成功是运气加努力的双重结果,她的选题计划已经从假药事件,到网络犯罪,到冒充名人诈骗,天上地下的想了一圈了,实在心里疲惫。
昨天她就已经决定不再挑剔了,经过这样的折腾,她已经深深的理解了那些参加各种比赛的选手,为什么一个明明大妈级的选手在台上大唱小甜甜的歌曲,旁观的人都觉得不适合她,她自己还会觉得是最佳选择,因为当局者迷,这个迷就是迷糊啊。方心如越想越觉得迷糊,最后想算了不琢磨了,就这么定了,她基本决定是打算报道一起历时二十年的寻访亲生骨肉的案件。
高主任听到方心如说选题,没表态,只是继续问:“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事件呢?”
方心如开始兴奋的讲起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家人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但是长的不怎么象,家里人也不在怎么在意,就这样过了十八年。有一天,爸爸在街上看到自己应该正在上课的大儿子,以为是逃学,就冲了过去,结果孩子说他认错人了,还说不是第一次被人认错,这个孩子也很好奇打算去找找那个和自己很象的人呢。父亲感到很奇怪,但是也没有留电话就回去了。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认为这中间有蹊跷,于是开始去进行寻访。”
高主任喝着店里特别提供的绿茶,接着说:“然后发现确实那个路上碰到的孩子才是自己家双胞胎的一个,孩子在医院被抱错了,然后就开始了一场大人和孩子之间的选择。”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结果当然是这样。”高主任下结论,“这个故事放早两年还可以,放现在可不希奇。每年都能发现在医院抱错的孩子。”
方心如本来兴致勃勃,这一下被他说的好象泄了气的皮球,她只好问:“那主任,您觉得写什么题材好呢?”
“写婚外恋。”
方心如惊讶:“这个,这个也太一般了吧。满世界的报纸都翻来覆去的写。”
高主任成竹在胸的说:“你听我的。大俗才能大雅,首先大家都觉得这个是写烂了的题材,都想着出新出奇,参加比赛关注的人会比较少;其次,这个主题下故事很多,你要是能找到好的点,能让很多人有共鸣。”
方心如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姜说的话是够辣的,可是她还是有点不服气:“故事虽然多,大家看过的也多,没有特别事件也很难写。”
“这个就需要你发掘了。一定要写出深度,让人人有感觉。”高主任看见卫青进来了,卫青总来接方心如和高主任也算是老熟人了,他一边冲卫青招手,一边和方心如说:“你听我的,就写这个,我回头介绍个故事多的地方你去采访去。”
高主任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他下面的记者有时候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经常帮忙。虽然他文笔不如方梅,虽然他也时常弄点权术,但是他的眼光和能力还是不容否认的。
方心如还想说什么,高主任已经和卫青打起了招呼,还对她说:“咱们不当着卫青讨论婚外恋的问题,你们这连婚内都没开始呢,哪里来的婚外。”
卫青坐下来就体贴的给方心如倒水,然后和高主任开始讨论国计民生,世界体育,方心如不怎么说话,男人之间的话题她懒得插嘴。她也不喜欢这样不痛不痒的吃饭聊天和浪费时间,相比较而言,她觉得刚才高主任和自己说的话,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菜开始陆续上来,她招呼那高谈的两个人先吃,她开始给没到的人电话。现在真是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了啊,被人请吃饭居然还不积极。
第一个菜刚上来,突然有一个女子笑盈盈的站在了她们这桌前面,高主任这把年纪对女性的感觉最是敏锐,他本来低头吃着新菜,立刻就抬起头来看这个不速之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