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炎虽然是跟着,但当看见那棵老梅树,还是分了些神儿。
恍然看见千年前,二哥沐瑢和若轩哥哥在那儿哈哈大笑的影子,那时的他们,多么的意气风发啊,少年贵胄,天之骄子,一起习文练武,一起修道游历,一起拨弄琴箫,一起…
不由自主的想,眼角有泪慢慢滑落,有时会突然出现在家里、阁楼上、凉亭里、药园里,并肩而坐或者背对背的靠着,或窃窃私语,或谈笑弥生,或仰天冥思,…
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日,那时的他,很爱粘着二哥,也每每能够听到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欢喜,还有他们的秘密,……
他好羡慕他们可以结伴江湖,可以呼朋唤友,比亲兄弟还亲…
可是一切,都在那一年,消失了,…
他们见了面不是吵,就是打,有时候还闹真格的,爹和娘劝过几次就再不上前了。见过二哥伤心,彻夜躺在屋顶上喝酒,夜夜听到酒瓶子砰砰的声音,……
那时他不懂,现在也不懂,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之间是变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他们还是惺惺相惜的,只不过越是最亲的人,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记得那一天,好不容易,二哥闲了,他糯糯的坐在二哥的怀里,听着二哥那曲不成调,但是很舒缓的歌,幸福的不能,突然间,若轩哥哥火急火燎的闯进来,抱着二哥就哭,那声音,难听死了。
“别哭了,啥时候这么会丢人了,炎炎都被挤坏了”,泪眼滂沱的若轩好似反应过来,猛的跳开了,直愣愣的一瞬,然后又跑了回来,抖着身子哭得更厉害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平常日里风姿卓然的若轩哥哥失了魂似得样子。
当时二哥还没事儿的拍拍他的手,咧了咧嘴,“炎炎,若轩哥哥不害羞,自己去玩会儿,我哄哄他”……
他当时也是觉得哥哥们好好笑啊,还有这么哭鼻子的时候,和自己一样,是长不大的孩子,就傲气的离开了,但是出了房门,才觉得事情好像突然间不对了……
娘和爹,还有很多人,站满了院子,还有人摸着袖子擦眼角,自己有些不理解,不就是两个大孩子哭哭吗?哄哄不就好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二哥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因为当时他和很多人都被二哥的吼声给震晕了,只是听娘说,他两个抱在一起哭,哭够了,还笑了一阵儿,后来就一直喝酒,喝了足足三天三夜,娘说,醉了就没事了,结果,他们好像并没有醉,还兴致昂昂的合奏了一曲,但怎么也没有平日的欢快,那是生来听过的最难听的曲子,刺人耳膜,像针扎一样的痛,听着就想哭,现在想想那其实就是哀乐,……
那么小的他以为一曲终了,他们发出来就完事了,会像从前一样,结果却是,苍凉的一幕,琴毁了,萧断了,二哥疯了,若轩傻了,一个被关进了禁地,一个被带回了梅林,自此他再没有见过他们,………
直到前段时间,娘病了,三哥匆匆回家,不小心听到他们说起,当年的什么什么人,可能真的都不在了,连个苗儿都没剩,…娘抱着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还隐隐喊着“我苦命的儿啊……”一开始自己也蒙了,我们都还在,娘哭啥?……回头三哥说要成亲,二哥既不能娶,那就他娶,好给娘冲喜,……猛然间懂了,二哥当年和若轩哥哥是为了,情……
师傅说的对啊,情字一字,不能碰,它就是洪水猛兽,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谁碰上谁倒霉,…
“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才反应过来,小丫头不见了,“哼,跟我斗,还嫩了点儿,…”小时候我闭着眼就能到处逛,小伎俩,………不觉有些小得意………但表面上还是愣了一下,装作有些急了,向前撵了撵,还扯了一嗓子“脏,丫,头,你,在,哪儿……”……
纯粹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你才脏呢!桃儿咬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但是回眸一想,想骗我出去,门儿都没有。不自觉间又往里挪了挪,这一挪,可就挪出事儿来了……
桃儿只觉得身子被什么吸住了,挣不开也动不了,而周围很是刺眼,眼睛根本睁不开。
先不说桃儿这边咋了,先看看沐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