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刻突然出现,想必也是深思熟虑,我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故人所托,来看看你,顺便瞻仰一下九重天的风采。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含笑的语气总让我想揍他两拳,只可惜,我得忍着。
区区凡人,自然不会有第二次上九重天的机会了。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目的,继续说道,“顺便看一看,上神陨落的风姿。”
神?和熙?我挑了挑眉,这一细小的动作还是牵动了我的痛意,我“嘶”了一声,“此话何解?”其实我并不喜欢和这种总喜欢说半句藏半句的人聊天,太累,不如直接打一架来得方便。
只是事关和熙,我不能大意。
几乎是这一刹那,他细长的眼睛里忽然幽光划过,竟让我有种“居高临下”被俯视的怪异的感觉,“重——千寂上神,您大限将至。”
“噗!”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神棍这是行骗到天上来了?”
我对于他一口一个“上神”并不在意,区区凡人,哪里分得清神和妖的区别,大约以为天上住的都是神了。
我现在只想把这只神棍丢到九重天的大牢里,这小子似乎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上神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笑笑,带着讽刺,“我不是上神。”
他负手,一副万分自信的姿态,“你是,两生花的种子是我亲手交给华云的。”
身为两生花,这世间一切七情六欲的本源,同样的,只要有七情六欲的人,就不可能在我面前说谎。
我笑不出来了,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依旧温和而愉悦的语气,带着十分的自信,“我是百晓生,一介凡人。”
“凡人能像你这么变态?”
他有一瞬间的沉默,很快回复了我,“在下喜欢上神这般形容。”
果然是变态,我摩拳擦掌准备将他抓起来了。
“千寂,你会后悔的!”他忽然模仿着那个人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几乎是同时,惊出一身冷汗,仿佛从梦中醒来。我遏制了挥出去的拳头,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擦到他的面具,让我意外的是,面具的触感就像是人的皮肤,柔软而又有温度。
“上神其实感觉得出来的,有人在对你说谎,只是你不愿去信,毁了这份感知,可惜尽管如此,你的身体是诚实的,所以你日夜噩梦缠绕,因为它清楚,那人极端的谎话背后是多么极端的残酷,可你已经分不清他是否在说谎了。”我看不到他面具后面的表情,可我想象得出他说这话时胸有成竹的自信。
我的笑容乱了。
其实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害怕,可从来,没有被这般活生生,血淋淋地撕开过。
“你胡说八道,他没有七情六欲,怎么会被我发觉说谎!”手一下扫到床旁的青莲长明灯,苍火熄灭,只见他白色的面具上,有水晕波动。
“他自百川出生,被华云不断灌输维护六界苍生的思想,如何无情无欲?”
“你闭嘴!”
“千寂,神不是真的无情无欲的,只是他们生来高贵,在九重天上俯视五界众生,直至陨落或者沉睡,他们只是没有机会接触七情六欲。”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懂。上神是否想知道,他动了七情六欲中的哪一种?”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是‘爱’啊!”
我已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