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贾老三,你就算不尊重我的尸体,至少你也要把他当成肉看待啊?”我实在受不了这恶棍的所作所为,走了三天,我就骂了七十二小时。
这老东西实在是太过份了,一路上他看见啥捡啥,什么啤酒瓶啊,易拉罐啊,废铜烂铁……,他捡起来就往麻袋里面丟,麻袋一天捡满两回,满了又倒掉重捡。
“老子扛了一麻袋尸体,不装成捡垃圾的万一让警察逮住了怎么办?”贾老三根本不理会我的抱怨,依然在不停的捡。
“有人的时候你捡,没人的时候不捡不行吗?”我只能让一步,说实话真要让警察逮住了,我也不用指望还阳了。
“不行,谁知道暗里有没有人盯着我,这年头,吃饭塞个牙缝都能上新闻,我要防范于…啥来着?”贾老三忽然忘了词。
“防范于当然!”我装做有学问的样子,其实我也只记得是个什么然,至于是当然还是果然我记不清楚了。
“就是要防范于当然,我要是被抓了,家里可还有两个小的没人照顾!”贾老三累了,坐在地上歇气,随手开了一罐百事;百事摇晃得太厉害,可乐变成泡沫往外喷,贾老三直接拿嘴包住罐了子,一滴都没让它漏出来。
主要的问题是明明我看见他去小店只买了一瓶可乐,半天下来他却已经连干了四五瓶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偷来的,反正动作快得连鬼也看不清楚。
“还有多远?”我问道。
“快了,就在前面!”贾老三一脸不满的说道:“同样的问题问了十几次了,你不烦我都烦!”
“你同样的回答也是十几次了,你在骗鬼吗?”我也急了,这老东西居然给我喂可乐,搞得我从帽子到鞋子全都湿透了。
“这回真的不骗你,就前面,前面一个村子就是了!”贾老三从脖子上往下撮泥球,效率出奇的高,基本上他的手从后颈往前每划拉一次就是绿豆大的一粒泥球在手,“咻”地弹了出去。
“你说的那活儿我真能干得了吗?”我又问他。
“不就捉两个小鬼吗,有什么干不了的!”贾老三一脸不屑。
虽然贾老三说得十分肯定,但我还是担心呐;要说打个把七老八十的不会武术的老太太我还是有点信心的,但是抓鬼,那可是鬼啊!我可不想刚还阳又要做回鬼,死一回就够悲惨的了,难不成死两回?
“你以为鬼有多厉害吗,看看你自己,跟个屁有多大的区别?你拼尽全力也顶多就是让人打两个喷嚏而已!”贾老三这样一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你为什么要选我?”我承认我的问题的确比较多,但那也不怪我,问题憋在心里不问出来就跟堵在鼻孔的东西不掏出来一样一样儿的,堵得难受,其实我本身是比较沉默寡言的性格。
“那是领导决定的事,你自己问领导去!”贾老三看着我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比较好奇,因为你除了不要脸以外还真的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老子忍你很久了!”我终于爆发了,他这张烂嘴就应该拿剪刀给他剪成菊花模样,一丝丝的;遇见这样的人,谁能忍得住不发火我叫谁乌龟!
其实让我爆发的原因不是我受不了他的恶毒,而是他的一句话:领导决定的!我心里想着,既然是领导决定的,我还怕你个锤子啊!
“你想怎么样?”贾老三竟然敢歪着脑袋看我,把六十年代老流氓的本相完全显露了出来。
“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一路上你净在骂我,老子现在要骂回来!”我一点都不客气,把王权老婆骂街的模样回忆了一遍,然后开了工。
当时我的风姿简直是天下无双,我左手叉腰右手平指了贾老三的鼻梁,两脚不丁不八往哪里一站就开始了:“老乌龟,老乌龟,老乌龟…”
一连骂了多少老乌龟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这三个字骂着顺口,可是贾老三数得清楚,两百八十二次。
贾老三说:“领导是不会摆弄你这堆烂肉的,还要靠我拼起来,有大的可能性会拼错位置;还有就是领导有可能会让我做你的师父!”
心情在瞬间起伏太大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如果我骂的每个老乌龟之间都拴了绳子的话,这一刻我恨不得全部都扯回来。
“三叔啊,我骂了一阵子心里舒服多了,把这段时间的苦闷全倒干净了,多谢三叔心胸广阔让我全步发泄出来,不然我可能心肌梗塞都发作了,三叔,你可真是我的亲叔啊!”我眼泪汪汪望着贾老三,反正我是不会求饶的,是不会拍马屁的,我这个人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
贾老三的脸上一连变幻了好几种颜色,唯一不变的是他阴森的眼神。
贾老三可乐也不喝了,起身阴沉着脸向前走去,我心想这回他就是捡狗屎往麻袋里面装我也不管他了,事实上他还真的这么干了,王八蛋!
先翻过了几坐山,又趟过了几条河,到了!
河边有颗老槐树,树下面是几间土房围拢而成的合院,是个很有个性的院子,院子跟贾老三一样老旧不堪,正中门楣上居然还有牌匾,写着:庸医馆!
深山老林里面开个医馆,这鬼地方离最近的一户人家都要走上两个小时,就算有病人也是神经病吧。
我走近了一看,门上居然还用粉笔写了两排大字:每天看一个,看病看缘份,诊金五十万,不看你滚蛋!
“你这里有生意么?”我表示怀疑,五十万足够一般人放弃生命了。
“有啊,十年前有个人出来游山玩水,病发了晕倒在老槐树下面,就是我治好了他!”贾老三得意的说道。
“你还会看病?”我不敢相信,就这样比肮脏还要龌蹉的人,是个医生?
“治病呢最主要就是对症下药,十年前那个人我只用一碗米饭就治好了,这就是医道的最高境界!”贾老三除了得意还是得意,我不明白同样是米饭,我们村的就算是兑了水只卖两块一碗吧,到他这里怎么就变成了五十万了。
“没什么好怀疑的,那个人是饿晕的,当然米饭也不能白吃了,这本来就是公平买卖;他不给五十万,在哪里饿晕的我还把他饿晕了放回去,这个也不犯法吧,最后他给了五十万,心甘情愿的!”贾老三还是得意。
贾老三说得好像也有点儿道理,这应该也不算敲诈,最主要的是这么偏僻的地方,饿晕要是没人管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能想象到那人在给钱的时候心里绝对骂的是草泥马!
贾老三说完走进了院子,院子里面一共有四间土房,贾老三进屋拖了一张竹席出来放到屋檐下面,提了麻袋把我的尸体倒在竹席上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领导要明天才来,今天你负责守夜!”贾老三用王八姿态对我说。
“守什么?什么是夜?”我望着一堆破瓦烂墙,有贼来光顾是那个贼瞎了眼。
“随你了,反正这里老鼠夜猫多,少了零件你不要怪我就行,你把自己的东西看好就可以了!”贾老三说完就往屋里走,我想跟进去却被推了出来,“碰”的一声关上房门,接着就是高山流水的声音传来。
“三叔诶,你好歹给安排个屋子啊!”我大声喊着。
“四间,有间是厨房,你师兄师姐还有我一人一间,没房…了!”贾老三说话间一哆嗦,流水的声音停了。
“你能把我装起来不?万一这里的老鼠不怕鬼怎么办呐?”我快哭了,骂了他几句就这样整我,什么人呐!
“你自求多福吧!哦,忘了告诉你夜是什么东西了,夜就是你在裤裆里的时候,我拉上了拉链!”贾老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接着电视的声音响起,再接着贾老三跟着电视里的说了起来,他的声音还透着兴奋:“荣事达,时代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