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正值午时，太阳晒的树叶都有点微微泛黄了，额头上的汗水流到眼皮上不停的滴落，但柳风依然贼眉鼠眼的趴在墙头上朝着一个大院里偷看着，时不时传出傻笑。
柳风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偷看的自然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院子是曾员外家的院子，美人是曾员外家的千金。
她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来荡去，浓郁的树荫下，雪白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一个人在那里玩的不亦悦乎，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小流氓，你又在偷看曾家的大小姐？”墙角下，一个老头对柳风大喊道。
“小点声！”柳风回过头来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同时朝着老头摆了摆手。
老头是丐帮里有名的老赵，赵启明，人送外号“老流氓”，和柳风的“小流氓”正好遥相呼应。
至十岁起，柳风就一直被冠有“地痞”，“小杂种”，“色狼”，等称呼，当然叫的最多的还是“小流氓”。
其实称呼和名字只是人的一个代号，就像柳风觉得，虽然自己叫柳风，却没有如名字一样像风一样，倒是非常像下雨天墙角下得一滩烂泥一样。
柳风从小就是孤儿，打小就被丐帮领养，平日里流浪街头，讨来了一天必备的三顿温饱便整天无所事事。
柳风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躲在曾家墙头偷看曾家大小姐。
“小流氓，你别看了，你看你小子哈喇子都滴了一地了，快点下来，现在帮里召集紧急会议，我就知道你小子又在这里打曾小姐的主意。”老赵在三米高的墙下催促道。
柳风心想，老赵说的可真是义正严辞，要不是他不敢爬这么高，估计现在正和自己一起在偷看了。
贪婪的又看了一眼曾家大小姐，柳风麻溜的从墙头上滑了下来，跟着老赵便往丐帮帮会走去。
一路上，路人见到他们都捂着鼻子，皱起眉头躲得远远的。
因为老赵身上真的是太臭了，就像是放了几天都馊掉的饭菜一样，苍蝇更是围着他打转。
柳风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七八天没有洗澡了，柳风一边笑，一边也学着路人的样子，离老赵远远的，自娱自乐，笑起来隐约可见牙齿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残菜叶。
午后的奉天城城隍庙还是有点吵杂，早上来烧香的香客虽早已经离去，但黄色的庙门内依旧传来道姑道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大多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今天各自赚了多少香火钱，多少的求签钱。
此时，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在城隍庙外墙角，里面当然有柳风和老赵，他们所谓的紧急会议就是来城隍庙一月一次的行善施米这里讨米，务必要每个人都到场，因为每人一袋米可以够他们管几天了。
他们有的在发呆，有的斜躺在发呆的人身上打着瞌睡，还有的在聚精会神的抠鼻屎，抓虱子，因为他们还是来早了，城隍庙管事的还没有出来。
柳风哼着小曲儿，斜着眼看向不远处，有一个灰头土脸，头发杂乱，左手拿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占卜算卦，右手却滑稽可笑的拿着一个化缘钵，这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后方，十多人抬着四五口大缸就走了出来，满头大汗，城隍庙的管事挺着他的大肚子也跟着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今天是我们城隍庙一月一次的派米日，请大家排好队。”城隍庙的管事一出来就说到。
其实也没人听他说什么，外面等着的不是流浪汉就是乞丐，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就怕轮到自己就没有了，三四十人蜂拥而上。
“我的我的！”
“诶，别挤我呀！”
“哎哟，我的脚我的脚，谁踩我脚了！”
见到这些人滑稽倒霉的样子，柳风总是特别的开心，这是从小打骨子里传下来的。
柳风也加快了脚步朝着派米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为他发现，不一会两个米缸就空空如也。
“给我来一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啊！”
柳青举起双手，悲呼一声，结果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身体向前一倾，重重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谁特么的不长眼睛！
捂着火辣辣疼痛的嘴巴，柳风刚要爬起来，一双破布鞋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柳风抬起头，发现这人不是刚刚不远处的那个死算命的吗？
柳风心想，老东西，不想活了，敢绊你风爷。
柳风二话没说，站起来卷起袖子，一拳朝着那老头的脸上抡了过去。
“哎哟，这小子怎么打人啊，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打人啦。”老头捂着脸蹲在地上痛苦的呼喊着。
但是除了柳风，没有人搭理他，因为其他人都各顾各的在领米。
“是你先绊我的！呸呸呸！”柳风朝着老头来了一轮口水三连发。
“我老人家只是来蹭一袋米，可能是不小心无意绊着你了。”
“你个老东西，你还要不要脸，不小心腿还伸那么长！呸呸呸！”又是一招口水三连发。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算命老头丢掉手中的钵还有旗帜，正准备抡起袖子，站起来还手的时候，老头刚好看见柳风的正脸。
“这你”
“这什么这，你什么你！”
“小兄弟，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啦，没见过这么英俊的脸庞吗？”柳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这是传说中的罗刹脸，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恐怕，恐怕你活不过今天呀。”刚说完，老头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了嘴巴。
“老头，又找打是不是，开始咒我了，就算我今天死，我也先揍你一顿！你捂嘴巴干嘛，我不打脸。”
正在柳风抬脚准备踢老头之际，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片昏暗，只见那乌云里好像藏着什么，一闪一闪。
“轰隆！”天空猛的炸起一声巨响，耀眼的蓝色电光劈开云霄，老头纹丝不动，一眨眼已经变成了一具焦黑的木炭，还有阵阵烤肉香传来。
老头被雷电劈死了！
柳风的脚还在半空没有放下，嘴巴张的大大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头。
前面的所有人早已受到惊吓跑了，柳风余光还看到平时一直腿脚不好的老赵比谁都跑的快。
暴雨直下三千尺，雷电照亮半边天。
黄豆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落在地上传来哗哗声，好像要把这片大地砸穿一般。
街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空荡荡白茫茫，只有柳风像一个疯子一样，一边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一边身体又害怕的发抖。
柳风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因为算命老头的话刚说出口便被雷电劈死了，这不是印证了大家口中相传的：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者，遭雷劈吗！
死老头，为什么要说出来！死老天，我才十八岁啊！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柳风只觉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一阵阵天旋地转。不远处是一条河流，河面上雾气腾腾，所有景色都显得特别的凄凉。
柳风下巴上一直在滴水，但他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很快就要死了，这就是柳风此刻唯一的一句内心独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