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凄惨的嚎叫声响彻了整间石室，纯白色的装饰多了些惨淡阴森的感觉。
高空中悬着着铡刀微微摇晃，似乎要被这声音给震下来。
万幸，铡刀终究没有落下来。
“叮，系统提示，受到外力刺激，神元移植加速一百倍。”
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可是方明已经感知不到了，他已经完全被非人的痛苦包裹住，严严实实的。
药剂混入他的血液，像是出笼的猛兽一般在他体内咆哮嘶吼，狂躁的奔踏着。
浑身的血液犹如脱离了牢笼的十恶不赦的凡人，疯狂的肆掠过他的身体。
涓涓细流，隐隐见山河之势。
一动一静，力量勃发。
上次是灵力挤破他的筋脉，这次却是鲜血要冲开他的血管。
死神的镰刀似乎贴住了他的脖颈。
在这时，系统奇异的力量自方明的脑海逸散而出，像是烟丝一样，一点点爬入血液，攀附在药剂在血液中分散开的小小的液珠之上。
药剂液珠仿佛有了灵性，奔踏依然有力，却是明辨了方向。
方明的血液流动十分迅速，却渐渐有了稳定下来的趋势。
方明眼中弥散出一道血线。
老叟初时一直欣赏着方明的痛苦，像是在欣赏一件醉人的艺术品，而当这血线浮现的时候，她终于面色大变。
“葬魔之体。”
她呼吸渐渐急促，仔仔细细的盯着研究起来，生怕只是自己的梦呓。
确认了，就是葬魔之体。
老叟发出怪笑声，像是在欣喜，又像是在哭泣。
她癫狂的揪掉自己杂乱的头发，其上还沾染这自己头皮的血迹。
“我们找了无数年了，久违的王！”
泪水从她黯淡了光芒的眼里喷涌而出，翻过脸上一条条褶子，滴落下来。
“终于回来了，王！”
她情绪失控。
“扑哧！”一把血红色的匕首扎入她瘦瘪的大腿。
她痛呼一声，浑身颤抖。
终于，老叟可以用稍微不那么疯狂的目光看向方明的眼眸中那血色的丝线裹挟着的熟悉的气息。
松开手中的匕首，她笑了，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依偎在某大人怀里的、无忧无虐的孩子。
方明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一个风烛残年有些病态的老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咧开一口黑黄色的牙齿，眯着眼睛丑陋的笑着。
“那些可鄙的背叛者，将会为您的威严而颤抖，是么，我的王？”
老叟轻声呢喃，可惜嗓音沙哑，含混不清。
老叟猛然拔出腿上血红色的匕首，任由大腿抽搐，黑色的血液溢出，口中念道：“以血为引，祭魔道。”
声音绝望却又饱含希望，似解脱与新生的碰撞。
老叟一下子把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黑色的血液顺着刀锋流淌而出，爬过他的老态龙钟的躯体，爬过粗糙的白色地板的凹痕，再一点点爬上石床，绕过奇奇怪怪的工具，最后沿着方明的肌肤缓缓爬到他的左胸口。
血液像是在欢庆的孩子，爬行的速度骤然加快，争先恐后的挤入他的心脏。
方明的身体内的血液本在欢腾，遇上黑色的鲜血，却犹如遭遇了恶鬼，疯狂的逃窜起来。
黑色的血液张牙舞爪，仿佛捕猎羔羊的恶狼，浮现出人性化的嘲讽与骄傲，肆无忌惮的驰骋起来。
方明身体刚刚恢复的秩序瞬间崩塌。
气闷，疼痛，亢奋，酸麻
各种奇怪的甚至矛盾的感知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方明溃烂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分辨不出模样了。
眼中的血线已经不是一条线了，而是两只眼睛都被猩红占满。
老叟黑色的鲜血却依旧在流淌，无止
她本就干瘪的身躯越发的干瘪，成了一个皮包架子，终于彻底静止下来，仿佛在岁月中凋零的花朵，没了气息。
方明身上渐渐浮现出奇异的符号，如果方明能看到的话，这些分明就是游戏里面英雄们的头像，还有许许多多游戏里并没有涉及的东西，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占据了他全部的皮肤。
这些诡异的头像大多是灰败死寂的，但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亚索、卡尔萨斯、千珏、盖伦都栩栩如生，仿若有灵。
时间悄然流逝，整个空旷的房间内落针可闻。
方明的声带也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哀嚎声，只在不间断的痛苦中持续的发出一声又一声意义不明的闷哼。
他的右肩膀渐渐凸起。
因为右臂早已齐根断掉了，为了免得一个空荡荡的袖子晃悠的碍眼，方明如今的衣衫右臂处都是用针线缝合起来的。
“哧啦！”
缝合处破碎出一个小洞。
里面挤出来小小的肉芽，一点点膨胀、生长，如果方明还清醒，这势必会让他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惊喜中去，分明就是要长出手臂的趋势。
果然，一条雪白色的手臂渐渐成型，肤如凝脂，看起来比女人都还要娇嫩几分。
方明年纪不大，手臂也算不得太粗壮，若是把两只手臂搁在一块儿比较，除开肤色以外，都是刚好匹配。
方明没来得及享受这样的惊喜，意志在巨大的痛苦中坚持不住，顾及不到右臂处生长手臂的麻痒，昏昏沉沉中陷入黑暗。
终于，方明感到有些口渴，悠悠醒转过来。
他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
身上渗出的汗水已经蒸发，干燥，剩下污垢。
睁开重新变回了黑色的眼睛，他先是一惊，就要起身挣扎，一用力，却蹦出老远，整个人撞在白色的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坑洞，狼狈的落在地上，身子微微有些发麻。
刚才的老叟似乎是折磨他，不像是帮助恢复修为的样子，他下意识醒过来就想要逃。
可是这么一撞，反倒是清醒了几分。
“咦？”方明抬头看向墙壁上的坑洞，惊讶于自己的力量。
“我恢复了？”方明狂喜着哑着嗓子大叫道，就要调动灵力，却毫无反应。
心里咯噔一下。
方明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崩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石屑飞舞。
他终于确认自己拥有了力量，但似乎不是灵力，不过也算松了一口气。
他尝试呼叫系统。
“叮，神元移植完成，因受到特殊刺激，已解除葬魔之体的第一重封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