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碰到上次还要等着拼车的麻烦,这次墓泠尘直接滴滴叫了一辆,结果明明是算好的时间可妹子半天没来,的哥都等的不耐烦了。
“呼——累死我了!”墓泠雪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不过她不仅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一副累得不轻热得要命的样子。
“你是从五楼一直把行李搬到这儿的么?怎么累成这怂样?”
“宿管让我把行李拉开检查,然后我就半天没能把拉链再拉上。”
“你放了什么塞成这样?”
“衣服啊,还有要带回去洗的被套被单蚊帐什么的。妈的我早上起来把所有的被子被褥都塞进了上面的柜子里,搞我一身汗。”
“你收什么被子啊直接放床板上就是了。”
“那不落灰啊。”
“要落灰也是外面那层被套,你返校回来把被套换了不就行了,搬上搬下的。”
“……”
“傻了吧。”
“闭嘴。”
歇了会儿墓泠雪缓过劲了:“不怪她们说我收拾的跟下学期不打算回来了似的。”
“说得好,我也这么想,”墓泠尘点点头。
“哎,”墓泠雪回过头:“我还一直没问你呢,那天打架你们三个人,那对面几人啊?”
“啊?……大概也就七八个吧?”
“我去,我那天看地上倒着的就有三四个,你们仨把人全废了?”
“哪儿啊,其他人不都溜了么。”
“合着你还想把人全抛尸在地上?”
“什么抛尸,不一个都没死呢么。”
的哥惴惴不安的从倒车镜看了眼墓泠尘:长得也挺斯文的啊。
墓泠雪盘问半天,还是信了自家老哥的话,想了想当时那场景,很为那些小混混默哀:“别的不说,你们寝室的程子衿一看就是心黑手狠的货。”
“废话,当时我们下手不狠的话躺在那的就要换一批人了,”墓泠尘对她的评价很不屑。
“这么凶险?那你没受伤?”墓泠雪敏锐的觉得不对。
“……没啊,那帮人是冲斐宸来的,”妈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斐宸伤的挺严重的,他寝室人都走光了,我还去帮他上药的。”
兄弟,江湖救急,借你名号一用。
“哦哟,”墓泠雪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那他没事吧?那么好看的人留下疤就可惜了。”
“没事,”墓泠尘顺水推舟:“你这话听起来有情况啊?”
“屁!我要想追他就不会这么撮合你们俩了。”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把我跟他凑一对儿,你这么希望我当受?”
墓泠雪脑补了一下老哥被压,顿时不寒而栗,都把羽绒服拉链赶紧拉上了:“好吧,我以后不发了。”
“嗯,亡羊补牢,弃暗投明,”墓泠尘赞赏的点点头。
“话说斐宸被打成那样,他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是不会,好像打算要报复了,”墓泠尘皱皱眉,想起斐宸说是安舒窈哥哥干的。
“我说,”墓泠雪转过来也一脸担心:“不会是安舒窈她哥找的人吧?”
“你知道?!”墓泠尘诧异。
“我去还真是啊?!”墓泠雪更诧异:“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我还要问你呢,斐宸也只是跟我提了句。”
“前段时间安舒窈老是忧心忡忡的我就问了,她说她哥最近好像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担心的没错,就是她哥,那帖子也是她哥弄得。”
“那个帖子?不是吧,我听安舒窈形容她哥的智商,貌似无法支撑他干这事儿啊!”
“……他找人弄得,”这人到底是有多脑残啊。
“难怪,”墓泠雪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的说:“等会儿,你刚是不是说他家要报复回去了?我去那安舒窈不也倒霉了?”
“你当斐宸傻子哦,谁无辜谁不无辜他看不出来?你瞎操心什么。”
“是哦……”
去高铁站走高架不用半小时,一路上的哥听得津津有味,险些闯两个红灯,墓泠尘在后面看着就觉得这司机开车有点飘,安全到达目的地,彼此都松了口气。
“我去真沉,”墓泠尘一手拎一个行李,越过停车区走向高铁站。
“你还行么,要不把你的给我拎吧。”
“没问题,你把电脑包拿好了就行。”
“哟~话说上次还是斐宸跟我们一起的,这次肯定是他家里人来接吧?”
“他也可以自己开车回去啊,他在学校放了辆车。”
“他不是伤重么?”
“应该是他家里来接……话说他也没严重到那地步啊。”
“哦。”
有了国庆的经验,这次回家感觉就快了,不同于上次只是在学校待了一个月,这次归家跟上次足足隔了三个多月,在宿舍住习惯了,墓泠雪简直觉得恍若隔世——好兴奋啊终于回家了!
待至一进家门,墓泠雪第一句话:
“家里好t冷啊!”
墓泠雪——被北方的暖气惯坏了的温室花朵。
“你把窗户关上喽,白天开窗换气的。”
“关上了还是冷啊!”
“没办法,房子大了,你们寝室四个人就那点地方,还有暖气。”
“我估计是衣服穿少了,这阴冷阴冷的。”
“再去加件喽,”墓泠尘去把wifi打开,发了条说说出去:“哥到家啦!”
底下有人点赞评论:
“我早到家了。”
“我去放这么早?”
“滚,我们要到一月底。”
“我们试还没考完……”
墓泠尘发完就放那没管了,冲了杯热腾腾的速溶咖啡回来,就看到斐宸也评论了:
“祝寒假快乐。”
于是他也回了句:“同乐。”
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墓泠尘呈“大”字型摊在靠背上——差点蹭到后背的伤——长长的出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学期过得还算精彩,期末考也应该都没挂科,寒假一个多月,啥事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打份工呢?
跟闲的长蘑菇的墓泠尘不同,斐宸从来就没有哪个假期是清闲的,况且他现在有了想完成的事,就更忙碌了。
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人在晚上情感更充沛,情绪波动更大,所以那个时候作得决定最好等白天想清楚了再去实施。而斐宸到了第二天除了把他可能遇到的阻碍和解决方法考虑的更细致外,并没有一点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或者是惊世骇俗,世俗的目光他有所考虑,但这还不是他首先要摆平的。
因为现在是他喜欢墓泠尘,而墓泠尘显然只是把他当哥们,所以肯定也是要他去追求墓泠尘,怎么追求才能使他不反感地接受自己另说,首先他要追求墓泠尘这件事不能被家里阻挠。
尤其是要摆平父亲,斐宸是要被培养出来接父亲的班,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瞒着父亲去做这件事,他也不喜欢偷偷摸摸掩人耳目,更不想让最终接受了自己的墓泠尘跟他一起面对家里的压力。至于母亲,其实她更多的像是斐家的一件漂亮的装饰,又对自己有所愧疚,摆平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坐在来接自己的车后面,斐宸阖上眼冷静的思考这些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墓泠尘,要是他知道自己这么算计父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可我跟你不一样,你在父母真心实意的关怀下长大,我在保姆和家庭教师的包围下长大;你家每天都那么热闹,而我一星期也见不到父母几次;你是留着父母血的孩子,而我是留着他们血的的继承人;如果你的血管里流淌着父母对彼此的爱,那我的血管里又是什么呢?我父母因为联姻而结婚,他们一辈子也没爱过彼此啊
——所以你对我来说才这么温暖,所以你才让我这么向往。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话,我大概就是像一具优秀但虚假的人偶那样,精致冰冷的过完一生吧。
斐宸轻轻地扣了一下胸口的位置,那里面,心脏鲜活地跳动着。
但愿我的父母不要以为我不会有自己的追求,他们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会很惊讶吧,毕竟我是第一次,这么想亲近一个人,这么想要一个人……
他仰头靠在车座背上,唇边啜着微笑。
忽然宽敞的后座响起了《梦中的婚礼》,斐宸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回了平常的冰冷:
“是我,都办妥了?……好,不用刻意去做,我会安排的。”
“明明谈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两个单子都丢了?啊?!”
安家,安父正向儿子安乘风发脾气,整个家都在一片电光雷声中:
“亏我还信你能办好事,”安父咬牙切齿,随手从旁边抄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斐家忽然插手了,我一直防着的!”安乘风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像是在生所有人的气。
“你一直防着?”安父怒极反笑:“你告诉我怎么防的?你是派人一直监视啊还是把斐宸弄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去了?你防着?!”
安乘风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安舒窈坐在一边,目光冰冷的审视着他,他忽然心里一怂,就没开口了。
“哎哟,别说这个了,现在单子已经丢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吧,”安母摸摸安乘风的头,被他甩开。
“还能怎么想,本来这两个单子拿下今年就差不多了,现在这亏空补都补不上,斐家插手了还有谁会来找我们。”
“这事儿斐家本来不感兴趣的,怎么忽然又插手了呢?”
“哼,也不是斐家插的手,这事儿就是斐宸授意做的,他过几年要接手他家的生意,不得做几件好事让大家都看看啊!只是本来他也没有要插手的迹象,不知怎么就忽然把我们的单子抢了,你说也是,斐家那么多生意,他干嘛非得跟我们过不去。”
安父气急败坏了一阵,抄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几口水,转脸看到安舒窈坐在一边,脸上倔强而冷漠,他忽然想过味儿来:“窈窈,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斐宸突然抢我们单子?”
安舒窈冷笑了一下,她画着精致淡妆的脸漂亮而冰冷:“谁做了什么谁心里清楚,”她站起来,谁也不看:“你应该庆幸斐宸没出事,不然整个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瞬间,安父的狐疑的目光就回到安乘风脸上了。
安乘风憋得脖子都红了,还是想不出话来辩解,最后还是说了句:“得意什么,你不也是只会花钱的败家娘们。”
正在上楼的安舒窈顿了一下,她吸了口气,咬紧牙,一步一步继续往上走。
“乘风,怎么跟妹妹说话呢?”见安舒窈不对,安母赶紧开口。
“哼!”安乘风已经没招了,他只能摆出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反正家里也不能打死他。
最后这件事还是以安乘风摔门出去为结束。
夫妇两个坐在装修考究的别墅客厅里,愁云惨淡。
“怎么办,难道这次要抵押房子么。”
“一个个都不省心,”安父还没消气:“乘风不懂事就罢了,窈窈也不懂事,咱们家现在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吗?还不抓紧点!”
“我再去跟她说说吧,我看斐家人都挺喜欢她的。”
“真的?”安父声音小了点,这事儿一直是安母在做,他还真不知道详情:“那斐宸呢?”
“对她也好,你看上次不是还带她去玩的么?”
“嗯……”安父叹了口气:“咱家也就只能指望她了,当初斐家给我们这生意就没安好心,根本做不大!”
“哎,别说了,我去劝劝窈窈,你好好管下乘风啊。”
“哼,他比我这老子还拽呢,我管他?”
二楼,安舒窈在自己房间里,哽咽的呼吸都不畅,但她没哭。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电话一接通,安舒窈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泪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