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七是被饿醒的。
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可还是微微飘着雨丝,这破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肚子,杨小七准备去前面那个开着的酒楼再试试,尽管他已经被多次赶了出来,可是肚子总比面子重要吧,说不定那店家看他可怜,这次就发好心了呢。拿起盆子,拎起那根斜靠在墙上的打狗棍,杨小七支撑着起来,向那座酒楼走去。
还没等他一只脚跨入酒楼,那眼尖的店小二就已经发现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了,提着水壶边向门口走来嘴里边嚷嚷着:“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们这儿又不是救济衙门,没那闲钱来养你”
杨小七边往里走边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我不要钱,不要钱,你看我都饿了快两天了,你就行行好,给我口吃的就行”说着便踏进酒楼,准备跪下求求这店家。
“哎哎哎,谁让你进来的,你身上全是水,把我们地弄脏你扫啊”店小二边说着边把杨小七给推出去,这时店家老板喊了一声“小二,赶紧让他滚,你还干不干活了?”小二应道“马上马上,我把他赶出去就来”说着便直接不顾那小乞丐的哀求将人给硬推了出去。
“小二哥,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快两天没吃饭了,你就赏我个馒头就行了”杨小七略带着哭腔对店小二念叨。店小二将他推搡到到旁边的屋檐下,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感受着那微风夹杂着雨丝带来的丝丝凉意,默默叹了口气,顺手去拿小乞丐手里的盆子,结果被小乞儿一手推开:“你不给就不给,别抢我盆儿啊”说着便向后缩去。
“谁要你那破盆干嘛?”店小二哭笑不得“拿过来”
杨小七将信将疑的盆子递了过去,那店小二给盆里倒了些热水,递给小乞儿,“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吧,这么凉的天”看见小乞儿拿过去就往嘴边凑,气的笑骂了一句“就不怕把你嘴给烫掉”
“不怕不怕”杨小七边喝边说“谢谢小二哥,谢谢,你是个好人,菩萨保佑你”
“得得得,打住打住啊”店小二摆了摆手,然后从衣服里边他娘给缝的衣兜里摸出两枚铜板,递给了小乞儿“给,拿着吧,我没法进去给你拿馒头,我们掌柜的会骂死我的,就这两文钱,你拿着,找个开着的店,换两馒头吧,我也没多的,挣的钱还得养我娘呢”
“够了够了,谢谢小二哥,好人有好报,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好人有好报?要真是就好了,行了,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我可没多的钱给你,今儿个看天气凉,可怜可怜你”小二说着顺手把盆拿过来把热水添慢,递给了杨小七“你赶紧去弄点吃的吧,我进去了啊,这鬼天气,四月份这么冷“说着便向店里走去。杨小七握着那两枚铜钱,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发呆
“赶紧滚吧,还愣在哪儿干嘛”店小二回头看了一下发呆的小乞丐,喊了一声,便回头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喊了一句:“记住啊,以后别再来了额,再来把你腿打断”说完便闷头向前走去。
“哎,知道了”杨小七默默应了一句,把手张开,瞅了瞅手心的联袂锈迹斑斑的铜板,将手握紧,拿手背抹了抹眼睛和鼻子,端着盆向城东门口那家卖馒头的店家走去,细细的雨丝在风的引导下,胡乱的飘着,落在小乞丐的身上,落在手里那个盛满热水的破盆里。
店里依稀传来拿胖掌柜的咒骂声和那店小二喏喏的讨好声。
杨小七赶到馒头店,发现已经关门了,只好在不远处的饼店里买了两块硬邦邦的烙饼,就着热水,蹲在屋檐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一会儿,两块饼全被消灭完了,可是这肚子,还是饿啊
杨小七蹲在屋檐下,琢磨着明天的饭怎么办,突然看见东城门远远走进来两个人
等进了一些后,发现是两个老头,有说有笑的,在细雨中前行,老头身上穿着看不清是布还是丝绸的黑色长衫,杨小七眼睛很尖,一眼就盯上其中一个腰间挂着的那个明黄色袋子,两人腰间挂了一大堆袋子,但是其中那个明黄色的,看起来就沉甸甸的,一下子就吸引了杨小七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要这个袋子,仿佛脑子里一直有人在跟自己说一定要拿到这个袋子。杨小七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贪财了?
杨小七盯了会儿便有了主意,抹了把脸,起身拿起自己的家伙事儿,闪身走进了旁边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