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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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整, 飞机准时起飞。
私人飞机穿过云层,稳稳地行驶在a国上空,瞿溪昂的眼睛却一直牢牢地盯着他面前正在淡定地看shǒu jī的菱画。
实在是被他看得烦了,她才无奈地放下材料,“你就不怕看成斗鸡眼?”
他托着下巴,声音凉凉的,“为什么来?”
“你刚刚又不赶我下飞机, 现在马后炮有什么意思?”她淡定地耸了耸肩。
瞿溪昂被她顶嘴顶得也没想反击她, 只蹙着眉头说, “走之前看你巴不得我快点走, 原来是想跟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我说了我会过来。”
她目光澄净地看着他, “瞿溪昂, 看来你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帮你了, 我只做王者的剑。”
权力是由牺牲和谎言组成的, 那么多的鲜血, 才造就了他今天的地位,她不想、也不愿意让他因为她就轻易地放弃这所有的一切——即使他的心意让她很动容。
她会帮助他,因为她爱他, 也因为他是权力游戏的胜者。
“你可能也忘了, 对我来说,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剑了。”他也回视着她。
她沉吟两秒, “那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 ”他说。
菱画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又转回来,“你把我送出去打磨,如今我已经锋芒毕露,你应该要让我人尽其用。”
“我再也不想利用你达成我所谓的权力游戏的目的,”他肃容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做出任何意义上的牺牲。”
他坚决的态度让她的心顿时软了一下,她也只能把语气放软一些,“可我想要陪伴你走完到达铁王座的最后一段路。”
“你可以有其他身份来帮助我完成,陪伴我便已经足够。”
“可你忘了我也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你知道我心底深处最喜欢的是什么,你一直都很清楚。”
话谈到这,算是彻底陷入了僵局,她其实前两天就已经瞒着他给mark提交了辞呈、也安排妥了在a国所有的一切,早就打算好要和他一起回d国,她知道这一去就是不回头,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看瞿溪昂斩钉截铁的样子,哪怕她跟他回去,他好像也不会同意她再重新做回他的幕僚。
两人一时没有再继续对话,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咳嗽了一声,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手链呢?”
“放在a国的家里了,”她一点都不掩掩藏藏,“否则不就让你察觉我过来了么?”
“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特别定制的,”他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
“可是回到d国之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了,我还需要担心我的安全吗?”她挑挑眉。
瞿溪昂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现在跟你讲话就像在跟我自己讲话似的?”
她的身上越来越有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特别难搞是不是?”她也笑眯眯地回望着他,“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啊。”
他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起身去旁边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睡一会,到了再说。”
…
飞机准时抵达d国已经是d国的早晨,他们一下飞机,就看到穆靖站在车旁等候着他们。
“chase,欢迎回来。”穆靖走上前,与瞿溪昂握了握手,将目光转向她,“rene。”
看穆靖的眼神,似乎是对她和瞿溪昂一起回来毫不惊讶,肯定是早就得到了瞿溪昂的知会,她自然也是面色平静,朝穆靖微笑,“gene,好久不见。”
三人一同上车,在车里,穆靖开始对瞿溪昂汇报一系列的工作,这些内容都是高级机密,但看穆靖的态度,似乎是对她在场也毫不避讳。
车辆稳稳地行驶到了瞿溪昂的宅邸,她以为司机接下去会把她送回她家,却没料到瞿溪昂打开车门下车后,朝她伸出了手。
她只能把手递给他,任由他把她带下车。
司机和穆靖从后备箱里把他们两个的行李一一拿出来,瞿溪昂看了她一眼,率先进了府邸,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把行李搬过来,对穆靖说,“谢谢。”
穆靖目光轻闪,“不客气。”
“你算是对我举了休战旗帜?”她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毕竟从前你可是一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就喊打喊杀的。”
“的确,那时候我对你喊打喊杀,是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可能会影响到他,而我不希望他在自己的仕途上被任何可能的因素影响到,身为他这样权位的人,是不应该有软肋和把柄落在其他人手上的。”
“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穆靖说到这,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我看着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失魂落魄了整整一年,你既然改变了他,那就请对他负责到底。”
她和穆靖一起走上台阶,“周多余应该也改变了你。”
前段时间她和gaga通了diàn huà,diàn huà里这家伙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说经历了种种,她和穆靖正式确认关系在一起了,她也没有多问,就说只要gaga自己觉得开心便足够。
“是,”穆靖的表情变了变,眼底滑过一丝柔软,“她是改变了我。”
进了屋里,穆靖把行李放在玄关,对正洗了手出来的瞿溪昂说,“chase,你稍事休息,中午左右我来接你。”
“好,”瞿溪昂朝他抬了抬手。
屋子里重新变回安静,她站在玄关,看着他,“我要回自己家。”
“这儿就是你的自己家。”他当着她的面,脱下衬衣,换上居家服。
“先别说屋外的一队安保、司机,可能出现的媒体狗仔,更别提传进克伯宫的人的耳里,这世界上可到处都是透风的墙。”她皱着眉头。
这家伙不是一直谨慎到滴水不漏么?怎么现在已经放飞自我成这样了?
“可以,那去你家。”他准备脱下刚换上的居家服,“住在哪我无所谓。”
菱画被噎了一下,“堂堂首席副总裁不住在自己的府邸,大概明天就要登报了好吗?”
“我不在意,”他耸了耸肩,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能没有你陪着我睡觉。”
她听得脸一红,反唇相讥,“那你之前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强硬而理所当然,“谁吃过红烧肉之后还肯戒肉?你说是不是?”
“你才红烧肉!”
瞿溪昂低声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往肩膀上一扛,抬步朝卧室走去。
菱画被他像扛着米袋一样扛在肩上,气得用力捶他的背,“放我下来,头晕,头晕!”
他置若恍闻,一路走进卧室,把她人往床上一扔,整个人朝她扑过去,从上往下把她压在床上。
她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的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就感受到了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落在她脸上、嘴唇上、脖颈上的吻。
“我要先洗个澡!”她一把制住这个色中饿狼。
“没事,我不介意,”他含糊地说着,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马上要去克伯宫工作了,就不需要看看下午开会的资料么?”她两手齐上,尽全力和他争夺自己的衣服。
“我还需要看?”
她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红着脸怒道,“我饿了。”
瞿溪昂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他眯了眯眼,俯身到她的耳边,用又低又魅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那……喂你喝牛奶?”
菱画停顿了两秒,看着他满是情|欲的脸,咬牙切齿地道,“牛奶你大头!”
他实在忍不住,咬着她的耳垂,低低笑了起来。
她看着他脸上轻松又真实的笑容,一瞬间觉得有点晃眼,在她的记忆里,他真的是从来都不苟言笑、吝啬于笑的一个人,可现在和她在一起时,他却开始笑得越来越多。
“瞿溪昂。”
“嗯?”
“我不会再回a国去,”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里是我的家,我还是喜欢在这里生活、工作。”
他沉默两秒,“那就不回去。”
“让我帮你,”她又说,“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无关利用和牺牲。”
瞿溪昂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往下面滑去,“要么你先帮帮这里?”
菱画像触电一样甩开他的手,彻底爆发了,“你这该死的臭liú máng,说正经的呢!”
他低下头,继续流连地反复亲她,“这件事再议。”
“你要是不议这件事,就一辈子给我用左右手解决问题,”她从床上起身,把他的身体拂开,风情万种地下床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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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瞿溪昂出门去克伯宫,她始终都呆在副卧里没理过他。
辞了a国的工作,这儿也没得到他的应允,她现在就是个闲来无事的无业游民,趴在床上玩玩shǒu jī,看看新闻。
没过一会,督敏的diàn huà来了,她躺平了立刻接起来。
“这位xiǎo jiě,您传了声口信人就回去了?”督敏懒洋洋的声音从diàn huà那头传来。
“心动不如行动,”她回,“哪儿都不如我大d国好。”
“是哪儿都不如有瞿溪昂在的地方好吧?”
她也没否认,只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又跟着我回来,你爸肯定会把我们俩都杀了的,飞来飞去的当玩儿呢?”
“他管不着我,”督敏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来当大灯泡的,某人不得把我捏死?”
她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小画。”
“嗯?”
“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她想了想,看着天花板,“或许吧。”
“你差点遇上爆炸案的那天,”督敏说,“我看到了他是怎样的担心和神情,所以,我应该也算是放心了。”
她闭了闭眼,勾着嘴角,“嗯”了一声。
“我一直在这里,”挂下diàn huà前,他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对她说,“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坐着火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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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多的时候,瞿溪昂几乎是多一刻都没有停留,准时离开克伯宫朝家赶去。
到了家,他关上大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像是没有人在一样,他的眉头立时蹙了起来,扔下包,就朝楼上走去。
去楼上走过了每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人,他的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她不会因为他不答应她让她回来工作,就给他闹失踪吧?
快步下了楼,他边拿出shǒu jī准备给她打diàn huà,边又朝一楼的卧室走去。
还是没有人,shǒu jī也不接。
他脸色铁青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找了两圈都没找到的人此刻正悠闲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酸奶在吃,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两条白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头发也有点湿,白色衬衣里若隐若现地完美展现着她曼妙的酮体。
“怎么?你以为我走了么?”她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巧地问。
瞿溪昂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紧张,立时有了变化,他的眼睛里慢慢升腾起了一丝如同野兽看到猎物时的精光。
视线从上到下在她的身上毫不避讳地流连打量片刻,他终于哑声道,“洗完澡了?”
她点了点头,“衣服都在xiāng zǐ里,懒得拿。”
“底裤呢?”他的喉结上下翻滚。
“也在xiāng zǐ里啊,”她朝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