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有什么事吗？”
顾嘉溯实在不知道萧梅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做什么，但依旧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点。
萧梅冷笑了一声：“不敢当，你现在跟着封少了，这声‘妈’还是算了吧，我呀，怕折寿。”
听着她的冷嘲热讽，顾嘉溯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却依然忍耐着，猜测她打电话过来的意图。
萧梅似乎也并没有让她接话的打算，她顿了顿，语气冷漠的开口：“你不是很想离婚吗？我今天和远生商量了一下，明天凌家的律师会来封家别墅找你签字，剩下的事情我们处理，你就不用回来了。你留在家里的那些个破烂，我也会找人给你寄过来。”
“好的，谢谢……”顾嘉溯差点脱口而出的“妈”被她憋进了喉咙里，声音在嗓子里转了几转，终于开口：“……阿姨。”
伴随着这一句“阿姨”的出口，顾嘉溯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明明最开始提出离婚的是自己，可现在听到离婚这个字眼，失落的也是自己。
她和凌远生那么多年的感情，也就真的落下了句点。
然而没等她过多感慨，萧梅的声音又从电话那一端响起：“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同意你们离婚，但是有个条件。”
“您说。”
“凌家的任何东西，你一个子儿也不能带走。而且，你当初作为陪嫁的那几家市中心的旺铺，也必须把户主改到远生名下。”
萧梅在电话这头冷笑，就算是离婚，这个小贱人也休想从凌家得到任何东西。
顾嘉溯听到她后面的条件，眉毛已经拧到了一起。虽然知道这个婚不会离得太容易，但她也没有想过，萧梅竟然真的敢打自己那几家店铺的主意。
“阿姨，那几家店铺，是我母亲在临终前送给我结婚用的嫁妆。如果转到凌家名下，我想我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您说呢？”
原本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萧梅会顾忌一下，但她只是毫不在意的一声轻笑：“你那命短的老娘都死三年了，现在还搬出来吓唬我呢？就算是你爸顾建南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能让他把这几间店铺吐出来！”
在这一年里，顾嘉溯无数次听她辱骂自己父母，最开始她会忍不住反驳维护，但得到的只是响亮的巴掌。到后来她选择沉默，把这些气统统吞进肚子里，想着将来有一天，她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萧梅，还给他们凌家。
这次也不例外，她咬着牙，沉默的应对着萧梅这些话，所幸萧梅也没有深究，似乎懒得再和她多废话，盖棺定论般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律师会顺便带几份财产过户同意书过来，你签了就行，别再回来碍我的眼了。”
说完，也不等顾嘉溯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电话挂掉后，顾嘉溯就那么怔怔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甚至连手机屏幕黑掉，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滴液体滴到了她的手背上，她才后知后觉般摸上了她的脸颊，那里早已是湿润一片。
这时才有低低的呜咽声从她嘴里传出，她趴在床上，想着她和凌远生在一起的四年里的点点滴滴，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般不停涌出，很快便浸湿了枕头。
仿佛是为了把这几年受过的委屈和消逝的情分全部发泄出来，顾嘉溯趴在枕头上哭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嘉溯被闹钟的铃声吵醒，她皱着眉头起了床，发现自己这一身打扮实在不敢恭维。因为昨晚是哭着睡着的，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外，脸上的妆也花了。
她准备去收拾一下， 刚打开房间门，就看见一位女人在门外立着，见她开了门，微微躬身，面色和蔼的冲她笑道：“顾小姐早上好，我是这里的保姆，少爷吩咐等顾小姐醒了，就带您去洗手间梳洗，顺便带您熟悉一下这座别墅。”
顾嘉溯听了急忙摆手：“不用了，洗手间的位置我知道，我自己就可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见保姆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心底不由暗骂封遇，他是怕自己跑了，才找个人跟着自己的吧？
这么想来，她也不再强求，任由保姆跟着，等梳洗完了，又回到房间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坐在床边，她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和封遇的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想到刚才保姆说他在书房，就准备去书房向他讲清楚。
然而刚从旋转楼梯绕到一楼的客厅，就听见大门的方向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封遇出了趟门，抬头望去，刚好和从门外进来的中年妇女望了个对眼。
中年妇女穿着红色貂皮大衣，粉底没涂匀似的遍布全脸，却依然填不住她想要遮盖的法令纹和有些松弛的皮肤，满脸的嚣张在看到顾嘉溯的瞬间凝固了一下，转瞬便以更跋扈的态度几步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一大早在封家别墅干什么？”
顾嘉溯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封家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自己和封遇的关系，想来是封遇的某个长辈，有些头疼的解释道：“我是封遇的朋友，昨晚暂且在这里睡一晚，今天就会离开。”
可是面前的女人仿佛并不接受这一说法，她视线上上下下的扫视了顾嘉溯一圈，面露鄙夷：“哪里来的下贱女人，你说今天会离开？恐怕你心里想的是怎么一直留在这里吧？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平白无故得了辱骂，顾嘉溯恼怒不已，真当你们封家是全世界最金贵的地方了？
她正准备还口，一道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截断了她的话头。
“若说到千方百计想留在封家的人，你敢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