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澜回来时,已是深夜,夜深露重,瑟瑟的寒风吹得她浑身哆嗦,已是一整滴水未进,饥肠辘辘,豁然想到自己同童话故事里讲得卖火柴的女孩无异。 镇的街道上,行人极为稀少,耳边除了冷冽的风声便没有旁的声音,忙碌了一整也该休息了,只偶尔有几声犬吠,以及打更的老人,敲一声锣,道一句“干物燥,心火烛。” 合着风声,听起来有几分瘆人。 怪只怪自己腿脚好,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想要寻回去可以不短的路程,双脚走得麻木,最终,一路走来至此。 原不成石家二少又抛绣球选了两位佳丽,据模样是少见的清丽秀气。 估摸着正在裁决最终选中哪位佳丽。 简澜托腮,躲在一处破旧的墙角后面,娘的,得先弄着吃食才可以呀!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阁楼上,灯火通明,一阵风吹过,盏盏红灯笼随风摇曳,喜庆中透着一种属于夜才有的凄凉寥落。 那时候,她想见华爵,从未有一刻如此想念一个男子,她什么都忘不了,忘不了他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托上马背,忘不了他在她耳畔过的所有的话,他的,如果再重逢,他一定娶她,也忘不了他倒在血泊中惨烈的场景。 一切的一切,或许永生难忘。 纤细修长的双手扶着冰凉透骨的墙面,她咬牙,双眸子里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一定要见他。 仔细的观望着漆黑的夜,阁楼下面有几个表情严肃的壮汉把手。 走上前去,扬唇一笑,问“几位大哥,问一下,你们公子还缺抬轿子的不?呃赶马的也成” 那几位先是愣怔了一下,继而讶异的睁大双眸,其中一位手上明晃晃的刀在她面前晃了晃,面目狰狞,不耐烦的赶人“乞丐,走走走,别来捣乱,今日可是我们当家呃是公子,公子的好日子,给爷滚远点儿,再来掺和,一刀劈了你,信不信?” 他扬扬手上明晃晃的刀,她确掩鼻,娘的,是羊身上的膻气味还是他身上自带的狐臭味,总之,她皱皱眉。 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实属有些辣鼻子。 另一个相貌清秀一些的却“二哥,今咱们公子今日的大喜日子,不如今就发发善心,给她些吃食,打发了也就算了。” 那凶神恶煞模样的收回锋利大刀,自鼻底哼哼,一脸嫌恶得看着她“凭你这体格,看起来一身的弱不禁风,我们家公子不会用的,听我兄弟的,今儿我们公子的大喜日子,你拿了馒头就走人。” 结果,真命人拿了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出来,尚且算是好的,馒头还冒着热气。 娘的,他们还真将她看成要饭的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的棉麻衣衫,定睛一看,可不是吗?本来整洁的袍子,先前打着补丁,倒也勉强能看,现在再一看,浑身上下大大的破旧窟窿,可谓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再一摸头发,凌乱如同鸡窝一般,发丝上还插着几棵干枯硬梆杂草。 而且一张嫩白好看得面庞,如今已经如墨碳一般,不仔细看,瞧不出是张人脸,得亏街道上路人稀少,否则就凭她的打扮,不得吓疯几个? 饿急了,鼻尖萦绕的香喷喷的馒头加剧了她的饥肠辘辘,如今,她眼中仅剩馒头了。 吃馒头的过程,算来算去,自己会的不多,除了偶尔整蛊搞怪,要想留下来并不容易,这些人似乎对她颇为防备。 思及自己还会跳舞,于是,将最后一口馒头吃下去,拍拍手,眼神越过那几个彪形大汉,瞧向屋里温暖的灯火通明。 静得出奇,她依然死皮赖脸的站至门口,微微一笑道“几位大哥,你们进去通禀一声,问问你们公子,缺一个伴读书童不?我读书写字都会,还会跳舞,他现在不正是抉择中吗?不然给他来一段,助助兴,好助他找到自己人生的另外一半。” 被这家伙烦得不清,他晃晃手里的刀,掏掏耳朵,咬牙道“能滚吗?” “我会唱歌,给你来一曲,我有一头毛驴,我从来抖不骑,有一我骑着它上山去赶集……” 她手舞足蹈,结果,又遭遇那人横眉怒目的一瞪,一把明晃晃的刀显些架在她脖子上,又嚷了一声“滚——” 简澜被吼得一个趔趄,仅是脸部僵了僵,继而微微一笑,锲而不舍“有一只蜜蜂,嗡嗡嗡——” 第四个嗡字还没唱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简澜只觉脖子上一凉,而后,偏头,恰巧对上那张帅气的脸蛋。 娘的,大变活人呀! 方才还是一张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脸,现在是一张白皙帅气年轻确刚毅的脸庞。 见到他,她心下一阵欣喜。 有些激动,甚至激动的机遇落泪了。 见到他,就是看到了希望,去石峪山有希望了。 他低低的了一声“想活命的,滚——” 简澜一个趔趄,并未被吓到,脖子挨着冰凉的刀竟然仍笑得出来,她指指自己的鼻子,立即若久违的老友一般,“公子,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今日,今日不心接到绣球的那位,不过,饶命,饶命,我真不是有意接那绣球的,虽然身为男子,我依然为我的不是向你道歉——” 石三史眼眸微微眯起,方才他正在二层阁楼倚栏叹息,这两名女子容貌自然是年轻秀丽,胆如鼠也放置一旁,关键是,关键是他没感觉,瞧不上眼,他看中的并不是美貌。 相反,正叹息时,便看到楼底下惊人的一幕,竟是那子,几乎是一眼,他便瞧出了,那子丝毫不畏惧他凶神恶煞的二弟,而是不怕死的在那里放声歌唱。 而且笑得开怀。 尽管他愤怒的让她滚,她依然不死心,就想留下来。 他低低的“不认识,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