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陈小刚眼神不善，自己也赶不过去，只得高声大叫一声：“陈小刚！”
陈小刚驻足，四处张望是谁在叫他。
我“豁”的一声跳上一个柜台：“我在这里！”
陈小刚回头，和我对望。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陈小刚眼神里有点忧伤呢？是我的错觉吗？
但是陈小刚却不认识这个高站在柜台上，坚定的与自己对视的民工，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这下我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直接告诉他我是小刀，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我不说话，只是举起了右手。
右手里，握着我的阴阳手机。
陈小刚见多识广，应该认得这个手机是监察司的信物。而且不同级别的人用的手机型号是不一样的，我的这一款iphone7，是总监察使才能使用的。
陈小刚果然认得，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然后，他迈步往外面走，前面的狂乱的人群居然纷纷给他让路，就好像小船划开前面的湖水。
我正挨着大门，陈小刚经过我的脚边，沉声说道：“请随我来。”
我就跟着他出去。
陈小刚默不作声，走向大厦旁边的通道，从通道到地下停车场，然后走到停车场最里面的电梯前。
这条路我走过的，上次来茅台大厦的时候。
陈小刚默默的等候电梯，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我要看他如何出招。
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一起坐着电梯上了二十三楼。
这里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嘈杂声，安静得好像坟墓里一样。
这里还是更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空旷的整整一层楼，全是毛坯，除了几根水泥柱，什么都没有。
和上次来的时候，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西南方向的天花板。
现在那里看不见天花板，只看见有一个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黑洞，深不见底，散发着漆黑如墨的黑气，一股浓烈的腥味中人欲呕。
不时的，就会有一个鬼魂从洞口窜出来，就好像孙悟空脱离五指山一样欣喜若狂，老套又老土的大叫：“我自由了！”然后在半空中行向陈小刚一个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陈小刚在数米之外站定，怔怔的看着那个黑洞。
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筹划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那庞大的灭世重生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但是现在这个场面，还在他的控制之中吗？
看陈小刚这个样子，他是不是也没有信心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停止行动？
我们肩并肩站了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
“打目前为止，大概已经有三百个鬼魂从这个通道进入了人间。”陈小刚终于说话了，“到十二点钟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三百六十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是说这栋大厦是被高人封锁的，灵体根本不能自由进出，那么这些鬼魂怎么出去？
好像回答我心里的问题一般，陈小刚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这三百六十个饿鬼凶神附身在下面那些疯狂的人身上，混迹在人间，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想到了，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正好就可以让那些逃出来的鬼魂离开。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你好像有点于心不忍？”我试探着说道。
陈小刚怔怔出神，好久才说道：“现在的人世间早就混乱暴躁，肮脏不堪，是应该清洗一下了。”
“你的言外之意是，清洗应该用清水，现在却用的是脏水，恐怕会越洗越脏是不是？”我紧盯着陈小刚，但是他看都不看我，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陈小刚不说话。
“你是不是想退出？现在收手还为时未晚。”我小心翼翼的说，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让自己带上任何情感。
陈小刚猛然回头看着我，把我吓了一跳。
“退出？收手？”陈小刚愤愤然的样子，“我们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还想回头吗？你放心，我孟成语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一定要走到底！我跟你说过，一定要把人间的道德重建，这个思想永远都不会改变！我说的是永远！！！”
等等，我有点迷糊。
“孟成语”应该是陈小刚的本名，但是他说的“我们”是几个意思？难道……
陈小刚又回头看着那个黑洞，悠悠的说道：“你说得不错，不废不立，治重病就得下猛药，有一些牺牲肯定是难免的。”
我不说话。
我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陈小刚把我当成别人了，当成那个假的小刀了。
这个可真叫做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难分了。
原来那个假的小刀真的跟陈小刚是一伙的！
“我只是希望牺牲不要超出可承受的范围。”沉默了一会儿，陈小刚沉重的接着说。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牺牲才算是可承受的范围。”我看着陈小刚。
陈小刚不说话，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小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开去讲电话。
我强作镇定，心里却狂跳起来。
这个电话不会是那个真的假小刀打过来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陈小刚恐怕会立即翻脸，那就只好马上跟他动手开打了。可是我预想的人员都还没来，这样打起来对我不利。
幸好陈小刚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翻脸的意思，脸上还带着微笑，朝我挥一挥手中的手机道：“你猜是谁打来的？”
我福至心灵一般的脱口而出道：“是许媛媛。”
陈小刚收起了笑容，苦笑了一下道：“你果然心思机敏，我确实是不如你。”
其实我为什么会猜到是许媛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好像那一瞬间，许媛媛的名字突然跳进了我的脑海一样。之后我再去找为什么，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说什么？”我漠不关心的说。
“她向我吐口水，说小刀好像不是小刀了，感觉你跟以前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哼！”我冷哼一声。
“要说这女人这方面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上次她竟然说感觉我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似的。”
“你好像很欣赏她？”我不动声色的说道。
陈小刚不说话了，脸上竟然变得好温柔。难道他真的对许媛媛动了真感情？
“说起来，”陈小刚回头看着我，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怎么会这个样子？你发信息约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呢？”我不动声色，借力打力。
陈小刚想了一想说道：“你终于拿到小刀的阴阳手机。这回你就是真正的小刀，真正的监察司和阳务司之主了，下一步计划应该可以启动了。”
正说着，突然只听见脚步声急促，小红叶还有刘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相公，你没事吧？我们来了！”刘莹边跑边大声叫道。
“相公？”陈小刚诧异的看着我。
“她是在叫我。”我苦笑一下说道。
小月才会叫我相公，而现在却是刘莹这样叫我，看来她们两个已经合二为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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