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上次盛京爆发的瘟疫,比如这次即将斩首她这位谋害皇上的罪犯。
慕清漪被拖着,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两个侍卫走的很慢。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将她团团围住的这些百姓的目光。
他们嘴里唾骂着,眼中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的痛恨——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甚至,有的人向她吐唾沫。
总之,一个个都是想让她去死。
毕竟,她是个妖女。
精通医毒的妖女。
慕清漪听着他们骂骂咧咧的叫嚷,突然有些想笑。
她想起上次,盛京瘟疫爆发,这里同样聚集了上万人,那是一个个生命垂危,等着她去医救的百姓。
十天的忙碌,她带着两百名手下,在这里,挽回了上万人的命。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被这些人围住,
上次,他们兴高采烈,喊她神女,谢谢她用医术救了他们的命。
这次,他们满腔怨愤,骂她妖女,痛恨她用毒术毒害了他们的君王
——只因为夜辰轩的一句话,她变成了人人喊打罪不可赦的妖女。
而这前后相隔,不过七月而已。
慕清漪环视一周围堵的百姓们,当真是笑了。
干涸了鲜血的唇角上扬,露出了细白染血的贝齿。乱糟着头发,脸上脏污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是那双黑眸,却是闪烁着红芒,熠熠生辉,冷戾渗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高过一声。
凄凉悲怆,尖锐刺耳。
周围的百姓,都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笑声愣在了原地,忘了手中的动作,齐齐刷刷地看向她,怔愣无措。
慕清漪笑得眼角都有晶莹闪烁,随着她的颤动,一颗颗滚落下来,闪闪发亮,折射着太阳的金芒,流光蜿转,璀璨耀眼,像是西域传说中的摄魂珠一般,夺人心魄。
周围的百姓在漫长的愣神中醒过来,手中的动作没再继续,面面相觑。
须臾,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妖女,她是妖女!是蛊惑人心的妖女啊!”
这一句,像是点燃了火药的导火索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杀了她!杀了这妖女!”
不顾慕清漪身边的侍卫,众人蜂拥而上,无论好坏,将手中能扔的东西都砸向慕清漪。到后来,东西扔完了,甚至有人将拳头砸向了她,有人伸腿一脚揣向了她。
慕清漪被一脚踢倒在地上。
身边的侍卫早已吓傻了眼,顾不得皇上的命令,将慕清漪丢在了人群中,任由这群百姓拳脚相加。
慕清漪蜷缩在地上,她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双手护着头,尽量减少这些人的拳脚带来的伤害。
数不清的拳脚踢打在身上,很快便断了骨头,青紫血红攀上了慕清漪原本洁白的肌肤。她一身白衣,早已脏乱不堪,如同破布一样裹在身上,混杂着血水,不断浸染,猩红一片。
透过双臂在拳脚中支撑起的点点缝隙,慕清漪忍着胸腔快要炸裂的疼痛,轻缓而艰难地呼吸着。
身上的疼痛因为她轻微的呼吸在加剧,而后开始渐渐麻木,因为剧痛微微颤抖的身子也开始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