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隧道就像一条巨蟒的蛇腹,朝着幽深的战争之手地底延伸出去,当陈塘重新来到了那扇生锈的铁门前时,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复仇的怒火。
他原本可以选择隐姓埋名,离开自由之城永远不再回来,但对于福瑞斯特的食言以及背叛,致使他无法平息心中的怒意。
一个真正的英雄理应爱憎分明,而非逆来顺受,复仇只是他内心情绪的驱使,但无论如何,陈塘都不想让福瑞斯特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他轻轻推开铁门,再次踏入了战争之手的领地。
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涌入了他的鼻子里,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封闭式的地底密室,这里点着几盏魔法灯,一条慢慢向上延伸的螺旋楼梯直通地面的入口。
陈塘走到楼梯口,抬起头朝上看了一眼,这条楼梯就像盘旋的巨蛇,几乎看不到尽头。
“看来这就是我下来时候的楼梯了。”他咬了咬牙,一路小跑着朝地面上跑去。
大概连续爬了数千级台阶之后,他来到了一间潮湿阴暗的巨大房间里,这里的地面上流淌着恶臭连连的污水,长满霉斑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发黑的血迹。
陈塘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黑门幽闭室是战争之手竞技场里令人闻风丧胆之所,禁闭室里关押着许多犯了错误的下等奴隶和那些不听话的角斗士,只要他们在幽闭室里待上几天,就算最狂放不羁的角斗士也会乖乖的变成福瑞斯特的奴隶。
把通往窒息海岸的秘密通道修建在黑门幽闭室里,果然是一个相当保险的做法,至少没有人愿意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
陈塘沿着幽闭室阴森的甬道向前走了一段路,当他走过一间上了铁锁的禁闭室门前时,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左侧铁门的栅栏间伸了出来,手臂巨大的力量顿时将手腕粗的钢筋扭曲,铁闸般的手指一下子就扼住了陈塘的脖子!
“该死的奴隶贩子,快把我放出去!”禁闭室里响起了一个怪物般嘶哑的咆哮声,扼着陈塘的手重重的拽着他往铁门上撞。
陈塘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位关了禁闭的角斗士袭击了,他不敢大意,立刻抓住角斗士的两根手指,往两边狠狠一扭,咔擦一声脆响,他的手指已经被折断。
“啊!”禁闭室里回响起角斗士愤慨的惨叫声,此时陈塘不敢再多作停留,拔腿就跑。
他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突然脚底一个踉跄,竟栽了一个跟头。等他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刑讯室。
此时刑讯室内囚禁奴隶的铁架上用铁链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在陈塘见到他之前,这个人就已经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全身上下都是裂开的伤口。
陈塘皱了皱眉,正想离开刑讯室,但这时两个奴隶贩子却从背后的通道里走了过来,他大吃一惊,只好闪身躲到了墙角一排武器架子的后面。
透过微弱的火光,很快他就看到两个****上半身的奴隶贩子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巴克斯,这家伙已经死了吧?”其中一个奴隶贩子走到角斗士跟前,抓住他的头发轻轻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呸!”那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的角斗士突然迎面吐出了一口唾沫,正中奴隶贩子的鼻梁。
“该死的混蛋!”这奴隶贩子被彻底惹火了,他狠狠的擦了擦脸,从燃烧的火盆里用火钳夹起了一张烧得通红的铁面具,冷笑着拿到角斗士面前。“不自量力的家伙,无论你在角斗场上多么威风,只要到了这里就连一条狗都不如了!”
“哈哈…”面对死亡的威胁,这角斗士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慢慢抬起头,凶暴的目光瞪着奴隶贩子:“你这样的人,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碎你的骨头。”
“可恶…”奴隶贩子被这种可怕的眼神盯着,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你竟敢如此轻视我,这只能为你带来最残酷的厄运!”奴隶贩子气势汹汹的拿起烧红的铁面具,一下子罩在了角斗士的脑袋上!
“啊!”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幽闭室,此时另一个奴隶贩子惊恐的跑上前,一把推开了他的同伙。
“你疯了!”他大声责怪:“大老板只是让我们好好教训他一下,可没想过要他的命!”
“哎呀,我差点忘了,大老板…还需要他来打角斗赛,巴克斯,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他已经死了吧?”
奴隶贩子拨弄了一下角斗士,完全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便晦气的转过头:“好像…真的死了,他…他也太不经揍了。”
另一个奴隶贩子沉吟了半晌,抬起头说:“咱们去后院的草地上挖个坑把他埋了,大老板手底下有数千名角斗士,相信他死掉一两个也不可能知道消息,如果他问起来,就说…就说私自越狱跑了!”
“也…也只能这么做了…”奴隶贩子叹了口气。
陈塘从躲避的武器架后面看出去,只见两个奴隶贩子各自拿了工具,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刑讯室。
这时候他直起腰,从躲藏的武器架后面走了出来。
可怜的角斗士没有战死在残酷的角斗场上,却被一伙可恶的奴隶贩子折磨致死,他们的命运就像屠宰场里的牛羊一样可悲。
陈塘看着烧红的铁面具,这时候忽然生出了一个奇妙无比的想法,如果他戴上这样一张面具,那还有谁能认得出他?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提起刑讯室内的一桶清水,从头到尾淋在了角斗士身上。
滋的一声,烧得通红的铁面具顿时冒起一股白烟,降低了热度。
“实在对不起了兄弟,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陈塘轻轻卸下铁面具,由于面具是被烧红了之后强行套在角斗士头上的,因此他的皮肤、血肉和头发已经与钢铁相互黏合到了一起,场面看起来令人十分的反胃恶心。
不过陈塘见惯了血腥场景,他只是用袖子轻轻擦拭一下,就把铁面具戴在了脸上。
随后,他把尸体从铁架上解下来,换上了角斗士那件染血的衣袍,紧接着踢翻了旁边火盆里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大火顿时点燃了尸体,把尸体烧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你安息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和名字,但同样都是角斗士,我会帮你向奴役你的福瑞斯特报仇的!”陈塘看着燃烧的火焰,一个计划正在他心中慢慢浮现。
火焰燃烧了有半个多钟头,直到尸体已经被烧得像木炭一样焦黑,尸体上的火苗才渐渐的熄灭下来。
这时候,那两个打算埋尸的奴隶贩子鬼鬼祟祟的摸了回来,他们一看到陈塘的背影,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人…”奴隶贩子正要发怒,陈塘却刚好转过身。“马基维利!”发现陈塘脸上戴着那张他们亲手套上去的铁面具时,两个奴隶贩子已经惊呆了。
“你怎么…”砰!回应他们的是陈塘重重的拳头,奴隶贩子立刻被打翻在地,流了一地鼻血。
另一个奴隶贩子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陈塘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无视的从他们身上跨过,朝门口走出去。
在战争之手竞技场,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每一个角斗士对福瑞斯特来说都是一笔可观的利润,只要不是做得太过火,他并不介意角斗士‘欺负’他的手下。
黑门幽闭所的门口是一个露天大广场,不远处一幢几层楼高的建筑物里透出了一些魔法照明灯的光芒,在黑夜的余晖中,它的光芒显得极其显眼。
陈塘犹豫了一下,慢慢朝那座建筑走过去,等走得近了,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那座流传甚广的‘角斗士之家’!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竟不由自主的走入了这座充满魔力的交易中心,大门口的两个暴徒并没有阻拦陈塘,这是因为陈塘脖子上的奴隶印记能够让人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一位强大的高阶角斗士。
他走入了交易所,现在这个时间段,有很多角斗士竞相聚集在这里尽情的放纵自己,昏暗的魔法灯光下一个个身材妙曼的女侍在众多暴徒中间来回穿梭着:或为他们献上一杯难喝却昂贵的黑麦啤酒,或是不经意间被他们揩下身上的油水。
没有一个人在意陈塘的到来,像他这种戴着面具的角斗士在这地方并不常见,但至少也不会引起好奇心的观望。
想在战争之手活下来,就得学会隐藏自己的好奇心。
陈塘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摩黛丝?”那个曾邀请他组建小队的女人也在这里,只不过摩黛丝现在正装扮成一个热情洋溢的女侍,在人群里来回穿梭。
她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热情,但很多角斗士却好像看到了毒蛇一样躲避着她,这种情况并没有让陈塘感到意外,因为从某种情况上来讲,摩黛丝的确像一条可怕的毒蛇,她的乐趣就是扮成各种不同的人物去欺骗她的猎物来以此为乐。
想必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体会过这种欺骗了,她的做法虽然可恨,但仍有人上钩了。
陈塘移过目光,看到一个年轻的武士显然被摩黛丝的外表给迷惑住了,他毫不掩饰的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摩黛丝,几乎盯着她看了有一分钟,然后武士猛地灌了一口黑麦啤酒,轻轻地将一把短剑放入了摩黛丝的胸口里。
摩黛丝向他勾了勾手指,露出了一个**的笑容。
陈塘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年轻的武士要倒霉了,他一定是最近才被卖到战争之手的角斗士,否则怎么连‘黑玫瑰’摩黛丝都不认识?
摩黛丝带着年轻武士往楼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木制楼梯口。
陈塘立刻跟着上了楼,在通往二楼与三楼的拐角处,他看到那只高阶巴托魔鬼弗莱索斯正拖着尖尖的尾巴朝这边走过来,而此时摩黛丝则已经成功的引诱武士进入了一个私人卧室。
‘果然是一对好伙伴啊,哼哼。’他心中冷笑连连,众所周知魔鬼以血肉为食,弗莱索斯身为魔鬼,却甘愿为摩黛丝看门,自然是已经看上了那个年轻武士的**。
‘好一个狼狈为奸的组合,看来他们害了不少人,不过这些角斗士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活该被魔鬼吃掉!’陈塘一点也不为那个武士感到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