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所有人当中,唯有摩黛丝展现出了完全的淡漠,但事实上在她的心里,此刻却早已经天翻地覆。她并不在意萨利姆的死活,她唯一感到震惊的就是陈塘展现出来的驾驭纯粹暗影力量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在刚才的一幕中,摩黛丝受到的冲击不亚于流星撞向了地球。
“这家伙…把萨利姆怎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围观的角斗士们一脸迷惘,都在议论着萨利姆的去向。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萨利姆早已被陈塘释放的纯粹暗影之力化作了虚无。
“笨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这时候摩黛丝突然冲入人群中,一把拉起陈塘的手就拽着他往外走。
两个人一直走到无人的角落里,陈塘才重重的甩脱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真是个笨蛋,你在角斗士之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再不走大老板的人就过来了,你该不会还想被关禁闭吧?”
“噢是啊,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的好意了。”陈塘淡淡的回道。
摩黛丝吸了口气,双手猛地一插腰:“铁面,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像对我很冷淡啊,呵呵。”她顿了顿,又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带着点嘲讽的口气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赢了萨利姆很了不起,所以就能对我这样傲慢了?”
“我只是在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你和我的协议应该到此结束了。”
“真有志气啊,英雄!你现在倒想离开我的队伍了,你以为我这里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尽管她说起话来的时候笑眯眯的,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一种威胁的火药味。
“如果我坚持要走呢?”陈塘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犹如鹰隼。
摩黛丝很快就明白到光用‘恫吓’的手段根本无力使陈塘回心转意,此时她转了转眼珠子,狡猾的本性使她立刻就想到了另一种更为有效的方法。
对付像陈塘这种坚如磐石的人,就应该使用怀柔的手段。
“呵呵…”她轻轻的笑起来,说:“铁面,你知不知道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陈塘转过身,正打算离开她。
但摩黛丝接下来的一席话却让他停住了脚步,只听到摩黛丝在背后说道:“我从小就特别记仇,只要让我见过一面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算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我仍然可以透过他身上的气味判断他到底是谁。”
陈塘登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问:“那又能说明什么?”
“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一个人如果跟我见过面,那么就算他戴上了面具我也能凭着气味认出他。”
“原来你属狗。”
“什么?”摩黛丝显然不太明白陈塘的意思,这世界可没有生肖这一说,不过再迟钝的人也应该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嘲讽之意。
此时摩黛丝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陈塘,说:“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马基维利身上的气味和你的可不太一样。”
“所以?”
“所以我敢断定,你假冒了马基维利的身份,是个十足的冒牌货!”
陈塘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他笑了笑说:“哈,仅凭你的主观臆断就能得出如此吓人的结论,那么我想请问你,如果我不是马基维利,那我又是谁呢?”
“低阶奴隶维里克应该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你说的是哪个维里克?”
这时候的陈塘依旧镇定如常,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却早已被震动。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摩黛丝居然还有这种特殊的能力,这绝对超乎他的想象!
“当然是服侍过你的维里克,怎么才离开几天而已,你就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陈塘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摩黛丝显得更得意了:“不要试图来对我占上风,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多,”她微微一顿,忽然话锋一转:“我来问你,你刚才所使用的力量是怎么得到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冷得吓人。
“得了吧,咱们直接说点实际的吧,”摩黛丝嘲弄的看着他,说:“我已经彻底看出来了,你掌握着只属于黑暗国度的力量,除非堕落者,否则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强大的黑暗能量!”
陈塘微微一笑,反问她:“这么说我是个堕落者了?”
“也许吧,这得看你是怎么定义的。”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掌握纯粹的暗影之力,事实上我对你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也感到挺惊讶的,”陈塘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那么用一个你的秘密来交换吧,不过我无意知道你的身份,虽然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够感知到黑暗力量的存在,通常只有来自黑暗国度的人才能对黑暗力量有如此的亲和力。”
“这算是一笔交易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秘密交换秘密,谁也不吃亏。”
陈塘提出的条件相对来说还算公平,他正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来制定下一步对福瑞斯特的颠覆阴谋。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够从摩黛丝身上得到有用的情报,至少抵得上他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而跟她对话的风险。
“知道契约盒吗?”摩黛丝犹豫了一下之后,忽然抬起头说:“当你第一次问我有关战争之手的角斗士们为何甘愿遭受福瑞斯特的奴役也不愿意反对他时,我就知道你一定对他有很大的兴趣,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福瑞斯特之所以能够控制我们,是因为这里每一个角斗士的卖身契约都被收藏在他的手里,也许你会奇怪,这样的陈词滥调你已经在角斗士之家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个事实,福瑞斯特把他手头上所有的奴隶契约都藏在了一个精致的魔法盒子里,如果没有他的授意,任何人都无法打开这个盒子。”
“你的意思是只要毁掉这个盒子,那么所有的奴隶就能获得自由了?”陈塘用手不断的摩擦着下巴。
“不,我要你把盒子偷出来,试想一下,如果契约落在我们手里,那么我们就成了战争之手竞技场的真正主人,谁不觊觎这么一大笔唾手可得的财富呢?”摩黛丝野心勃勃的望着陈塘,她的眼中闪着光,这种眼神陈塘在老谋深算的福瑞斯特脸上也偶尔看到过。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把摩黛丝和福瑞斯特联系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件事如果成功了,于我也有利。”他喃喃说道:“可问题是我怎么知道他把契约盒藏到了什么地方?”
“他不相信任何人,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把契约盒藏在自己随时能够摸得到的地方。”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陈塘抬起头,想到了福瑞斯特的卧室!在战争之手,最安全的地方就莫过于福瑞斯特的私人卧房了,那里一向由他精心挑选的最精锐的侍从守护。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怎么才能顺利的进入福瑞斯特的卧房,调查到契约盒究竟在不在他的房间里呢?
经过两人秘密的商议之后,摩黛丝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我们晚上行动,”她说:“这样更容易掌握福瑞斯特的行踪,他一定会在卧室里睡觉,我和弗莱索斯会设法把他引出去一段时间,然后由你潜入他的卧房,”她随后补充了一句:“这虽然有冒风险,不过也能收获丰厚的回报。”
陈塘同意这一点,他从来就不是个害怕冒险的人。
按照计划,他们决定今天晚上就展开行动,当然对陈塘而言,他的首要目标不是拿到契约盒的藏匿点或找到契约盒所在的位置,而是刺探清楚福瑞斯特的住所附近的防卫程度。
至于真正的行动,他们尚需要一段时间来作准备。
……
入夜的时候,竞技场白天开放的区域都被有意的封锁了起来,角斗士们除了可以在特定几个区域内自由走动之外,大部分的地区都被禁止踏足。
福瑞斯特的居所是一幢被建在湖泊中央小岛上的旧贵族府邸,它四面环湖,只有一座长长的浮桥直通府邸的大门。
这座府邸很奇怪,它的周围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建筑物残桓,福瑞斯特的别墅屹立在这些残桓断壁之中,就好像鹤立鸡群一样显眼。
陈塘从未完完全全的走遍过战争之手的每一个角落,他原本以为战争之手的占地面积虽然大,却也不可能大到令他惊异的地步,但现在他看到了福瑞斯特建在湖泊中心的府邸之后,确实被震撼到了。
“这么说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这个湖泊在内都是战争之手竞技场的一部分了?”他有点吃惊的蹲在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树叶遮蔽了他和摩黛丝的身影。
他们此刻距离福瑞斯特的居所还有很长一段路,按理说就算再往前靠近一点也不至于被人发现,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敢在现在这个地方停留。
“战争之手由四个大区域组成,”摩黛丝娓娓道来:“角斗场、贩奴区、训练场和废墟,战争之手竞技场是在旧王朝时期的那场内战中被建立起来的,原本这里是战争中被摧毁的城市废墟,因此你才会看到这么多被战争摧残过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他沉吟片刻,转过头问:“你的魔鬼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摩黛丝和陈塘一起从树上跳下,这时候魔鬼弗莱索斯匍匐在草丛里,慢慢靠近了他们。
“该死的,这地方有魔法侦测棒,我至少破坏了六根!”弗莱索斯摊开手,把一堆雕刻有魔法符文的紫色木棒丢到了草地上。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弗莱索斯?”摩黛丝看了一眼魔法侦测棒,沉声问道。
“我已经把前面的路清理过了,不过他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之后我的法术就失效了。”
“既然时间有限,那你得抓紧了。”摩黛丝微微一笑,把一瓶透明的药剂交给了陈塘。
“这就是你说的隐形药水?”
“没错,是弗莱索斯自制的,连我也不知道他用了哪些材料。”
“这并非真正的隐形药水,只是我的施法媒介,”弗莱索斯挑了挑眉毛,笑道:“魔鬼天生就精通邪恶魔法,我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
“哼,我表示怀疑。”陈塘犹豫了一下,拔开瓶塞喝光了瓶子里的奇怪药水。
一股沸腾的液体从他喉咙里冲入了胃中,顿时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喝下了一整瓶可怕的魔法混合剂,内脏好像要炸了。
“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要小心避开那些魔法侦测棒!”
弗莱索斯的两只手上分别出现了一团紫色的火焰,他开始使用魔鬼的邪恶法术来对陈塘进行施法。
很快,陈塘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上裸露在衣服外的部分正在快速消失,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这种感觉很诡异,不过对他而言,更多的还是新奇。
“把衣服脱了吧,我保证不来偷看你,嘻嘻。”摩黛丝舔了舔嘴唇,带着一点玩弄的表情说道。
“这感觉真神奇…”陈塘忍不住感慨了一番,三两下就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连铁面具也一同摘了下来。现在他已经完全成了一个隐形人,只有散落在草地上的衣服才证明刚刚有人还站在这里。
他开始往前走去,尽管身体已经看不到了,但在他走过的地面上,却仍留下了一行浅薄的足迹。
“记住一点,别往有光的地方靠近,那些光线会照出你的影子,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可以凭此找出你的位置!”背后,弗莱索斯发出了最后也最关键的忠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