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下个不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陈塘收起他的佩剑‘布丽奇特’,疲惫的从铜柱上爬了下来,这场残酷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可他甚至不能去把野蛮人的尸体带下来,因为这样做势必会引起福瑞斯特的疑心。
“干得好铁面,这场胜利让我们赢得了第五组宝贵的出线名额,”摩黛丝走过来说:“恭喜一下自己吧,我们已经成功杀入了半决赛!”
“这都是弗莱索斯的功劳。”陈塘却没有她那么兴奋。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讨厌的人类也会来恭维我,不过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听着还真是让人舒服啊,哈哈!”
“能够干掉雷王,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摩黛丝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塘神秘的笑了笑,回答:“有种东西叫‘电力学’,当然它很复杂,你听不懂就对了。”
“噢,我们已经是一个团体了,你始终想要保持这种神秘感吗?”摩黛丝居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样的表情在她脸上表现出来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陈塘几乎要惊呆了。
“适当的保持神秘感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至少这样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有所收敛。”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呵呵,我倒不这样认为,”摩黛丝慢慢的将整个人都靠在了陈塘身上,她被暴雨打湿的额头上秀发凌乱,极致的身材被凸显了出来:“有时候我也很矛盾,你越是表现得神秘而不可一世,我居然越想来探索你的秘密,铁面,你说这算不算是互相吸引呢?”
“我想…这应该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陈塘感觉到了一具发烫的身体,只得慌张的将摩黛丝推开。
摩黛丝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居然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你总是那么粗鲁,对待女士要温柔一点。”
陈塘心想:我也想温柔,可一旦想到你shā rén时的样子,就怎么也温柔不起来了。
“还是先办正经事吧,”他叹了口气说:“还有一大堆任务没有完成。”
摩黛丝抬起头,这时一个奴隶贩子骑着马从角斗场上跑了过来,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说:“看来有人准备送糖果来给你吃了。”
“什么意思?”陈塘皱了皱眉,同时也转过了身。
此时那奴隶贩子走到摩黛丝跟前,居然十分恭敬的跳下马来,低声说:“摩黛丝女士,大老板为你们准备了礼物。”
摩黛丝笑着问:“每个人都有份?”
奴隶贩子回答:“大老板谁都没有落下,他对马基维利大人的表现深感满意。”
摩黛丝似乎笑得更甜蜜了,她转过头,眼波流转的看着陈塘:“你瞧吧,我就说有人来给我们送糖果了,呵呵。”
……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见到福瑞斯特的面,不过大老板送来的礼物却很贵重,陈塘得到的居然是一套全新缝制的多彩龙革皮甲和一根被灌注了强效冰刺法术的附魔棍,摩黛丝则拿到了一枚紫色的戒指。
“看来大老板这一次是下了血本啊,”摩黛丝毫不犹豫的就接收了福瑞斯特的礼物,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脸红。
“可能是他对我们寄予了厚望。”陈塘讽刺的说道。
他看了一眼摩黛丝拿到的魔法戒指,联想到在击杀博尔贾的那次战斗之前,大老板把同样的一枚戒指给了他,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心中生出了一股厌恶。
此时摩黛丝已经把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她看了看奴隶贩子、又看了看弗莱索斯,皱眉道:“可惜好像礼物还不够,是不是大老板忘了给魔鬼带礼物了?”
“噢,难道身为魔鬼,就这么容易被人遗忘吗?”弗莱索斯愤怒的敲打着桌子,就好像没有得到糖果的顽皮孩子一样。
“实在抱歉,摩黛丝女士,”奴隶贩子弯下腰,语带嘲弄的回答:“大老板认为魔鬼都是一群狡诈而卑鄙的生物,不配得到他的奖赏。”
“哈,我真想拧下他那肥胖油腻的脑袋,然后扔在油锅里炸!”
“呵呵,弗莱索斯,到底谁轻视了你?”摩黛丝趁机添油加醋的在魔鬼的头上添了一把火:“你在黑暗国度里可是高阶的羊利克魔鬼!”
“阴险无耻的人类,他根本就不懂得我的价值!啊,气死我了!”弗莱索斯猛地一下打翻了桌子,气得直跳脚。
那陌生的奴隶贩子则笑得异常幸灾乐祸,他故意惺惺作态的安慰道:“也许是大老板一时之间忘记了,或许等他哪天记起来的时候,会补偿给你奖励的。”
“闭嘴,你这个…渣滓!”
“哈哈…”丑陋的奴隶贩子傲慢的笑了起来,肆意嘲笑着魔鬼:“一只愚蠢的魔鬼也伸手想要礼物,地狱里的羊粪倒是很适合你,哈哈…”
弗莱索斯气得直发抖,但面对奴隶贩子的咄咄逼人,他却只能忍耐。
不过令摩黛丝和陈塘好奇的却是,送‘礼物’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见卡尔文的身影?这傲慢自大愚蠢又无知的陌生奴隶贩子又是谁,居然能够代替卡尔文的工作,简直让他们想不通。
“感谢大老板的馈赠,我们会铭记在心的。”摩黛丝假装感激的说道。
“大老板给你们好处,你们当然也得好好的回报他,如果你们在血战中表现出色,他不会吝啬这些东西的。”
摩黛丝微微一笑,在接收了大老板‘馈赠’的礼物之后,他们离开了房间。
她本想去角斗士之家放松一下心情,但走出来的时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们居然很意外的碰到了卡尔文。
这位竞技场的第一发言人现在满脸疲惫,情绪看起来很失落。
摩黛丝和陈塘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神色。
“这不是卡尔文大人吗?”摩黛丝笑着走上前,故意用嘲弄的眼神注视着他:“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呢?”
卡尔文转过头,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尴尬的笑了笑回答:“恭喜你啊摩黛丝,大老板亲自挑选了几样好东西奖励给你们。”
“呵呵,这是我们应得的奖赏,只是奇怪这种事以前不是一直由您来负责的吗?今天把东西送来的那个傲慢又自大的混蛋家伙是谁?”
“哼哼,他叫赞恩,是我的侄子,你们应该多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这样他就会对你们客气点。”
“噢真可怜,”摩黛丝耸了耸肩,装出一副失望的语气说:“令人难以置信,你的侄子居然抢了你的工作?”
“呸,他还嫩着呢,只是…只是我最近太疲累了,因此大老板暂时让他负责了我的一部分工作来帮我打下手,等我恢复了精力,他还得回到他的贫民窟里去种地!”卡尔文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回答。
他表现得好像很自信,但谁都知道他这番话其实说得很勉强,因为这等于承认了他的确被他的侄子篡夺了一部分的权力,就算这部分权力对他所掌握的大部分权力比较而言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并且摩黛丝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若是没有大老板的授意,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卡尔文手中拿走这部分的权力。
这种事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既然它现在已经发生了,说明摩黛丝离间福瑞斯特与卡尔文之间关系的计谋已经开始慢慢发生了影响。
现在,他的侄子代替他的一小部分工作只是个开始,慢慢的,赞恩将会接手他的大部分工作,直到最终把他排挤出大老板的得力助手名单中,正如他当年刚受到福瑞斯特重用时,对他的前任所做的那样。
卡尔文的恐惧正是来自于他自身的经历,想当年他也和现在的赞恩一样,在大老板的授意下逐步替代了前任发言人的地位和职责。
他最害怕的事情并非受到他侄子赞恩的竞争,而是被替代,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前任发言人是怎么死的!
“卡尔文,你在害怕什么?”摩黛丝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恐惧,这颗‘怀疑’的种子本就是她投下的,现在,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我…我能害怕什么?哈哈,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没什么好怕的!”卡尔文挥舞着拳头大声叫道。
此时摩黛丝看了看左右,忽然压低了声音:“其实这里面的道理我们都懂,一个人要是在同一个位置上待得久了,迟早会被人给替换掉的,这件事我看自从在那天见过大老板之后,他就开始有心策划了,否则你的侄子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呢?”
“呸,赞恩是我介绍给大老板的,他…他怎么可能替代得了我?!”
摩黛丝充满嘲讽的摇了摇头,说:“你太天真了卡尔文,你的侄子比你更年轻、更干练,也比你忠诚和听话,大老板没理由抛弃他而继续重用你,他迟早会变成你最棘手的敌人,我敢打赌这用不了一年,你心里最清楚。”
“哈哈,摩黛丝,你上回就在大老板面前挑唆我和他的关系,这次又想用同样的招数来吓唬我,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女人,我不可能会听信你的谎言!”卡尔文故作镇定的大声笑起来。
“我并非危言耸听,你应该相信我的告诫不是空穴来风,”摩黛丝仍是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最终会代替你并把你赶出战争之手的,那个在贫民窟里度过悲惨的晚年生涯的人应该是你!”
卡尔文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贫民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在那里度过余生简直比叛了他死刑还要恐怖。
但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摩黛丝所说的方向发展——事实上事情已经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那么结局对他来说,绝对是悲惨的。
他陷入了沉默,因为动摇所以无言以对,或者是他的思维已经乱了,害怕曾经他对别人做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摩黛丝看了看陈塘,觉得是时候挑明她的立场了,于是她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说:“卡尔文大人,你要记得在你之前可是曾有过七任发言人,你虽然是做得最长的一个,但难保有一天也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卡尔文的脸色很难看,想必摩黛丝的话句句戳中了他的痛处。
“这都是你的错!”他抬起头,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在大老板面前故意挑唆…我也不会陷入到如今的境地里!”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呵呵,卡尔文,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放手一搏!”
卡尔文猛地抬起头,摩黛丝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你的能力并不弱,如果你真的愿意为自己的晚年想一想,自己当大老板岂不是更好?”
“你…你要我背叛大老板?”卡尔文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连摇手:“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他会杀了我的!”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把今天的谈话透露出去,恐怕传到了大老板的耳朵里你也一样会死。”
卡尔文又是一愣,福瑞斯特一向谨慎多疑,喜欢把任何危及到他地位与人身安全的潜在威胁一一掐灭在摇篮里,就算卡尔文没有任何要背叛他的心思,但只要被他知道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并和摩黛丝私下里接触过,那么等待着他的只能是最痛苦的惩罚。
更何况摩黛丝阴险狡诈、极善于颠倒是非黑白,万一这可恶的女人在大老板面前反咬他一口,那他就算有一千张嘴也没办法开口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慌了手脚,如今的卡尔文,已经被彻底逼到了死角,这真是一个‘零和游戏’:非对即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