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斯顿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阿德莱和他的手下,尽管陈塘觉得奇怪,但他一直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沃斯顿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在离开了那条小径之后,沃斯顿带着他来到了一艘停靠在河岸边的汽船上。这艘船并不大,却足够装下十几个人,它停在一条被严重污染的河道上,被人严密的把守着。
“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上船。”沃斯顿登上船之后,下达了一道命令。
“明白了,大人。”
他的手下解开缆绳,在一阵汽笛声中,这艘由蒸汽动力驱动的船只缓缓航行到了河道中央。
汽船冒着白色的蒸汽,沿着河道慢慢往前推进着,这条河道从贫民窟里横穿而过,一直连接到城市北边的码头上,同时那里也是自由之城唯一的一个出海港口,贸易繁忙、货物交易量巨大,一直都由撒尔弥留斯军团掌控。
现在,沃斯顿和陈塘就躲在汽船的船舱里,从窗外望出去,岸边的景色一览无余。
“岸上的破房子没什么好看的,这条河里经常有浮尸被打捞上来,都是一些被人处理掉的尸体。”看到陈塘正朝窗外出神的看着,沃斯顿笑了笑说。
“我只是在想事情,”陈塘转过头:“沃斯顿,你为什么要杀死撒尔弥留斯军团的佣兵?”
“因为我得到消息,你被阿德莱他们带走了,幸好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沃斯顿沉声说:“阿德莱是尼科洛的人。”
“尼科洛!”尼科洛正是博尔贾的副官,也是第一个被福瑞斯特收买的人。“我明白了,”陈塘伸手摸了摸后颈上的奴隶印记:“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后颈上的奴隶印记,所以才突然改变主意,想把我带到尼科洛那里去。”
“他可能不知道福瑞斯特正在找你,不过只要把你带到尼科洛那里,福瑞斯特就会知道你的行踪。”
“是的,尼科洛认识我,”陈塘皱了皱眉,抬起头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沃斯顿叹了口气,回答:“自从我们分开之后,我按照你的吩咐一直都在城里暗中散播福瑞斯特的谣言,尽管效果不怎么好,但还是引起了一小撮人的注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说:“撒尔弥留斯军团的内部也不是铁桶一块,虽然尼科洛背后有福瑞斯特支持,并且与卢卡萨和吉恩两个军阀组成了同盟阵线,不过另有几个掌权的军阀对博尔贾的死抱有很大的怀疑,在我散播谣言的那一段时间里,艾勒姆副团长找到了我,并且向我仔细询问了有关博尔贾死亡的经过,他虽然相信我的话,却苦于没有证据揭穿尼科洛及卢卡萨他们的阴谋,为此我试图联络你,但战争之手戒备森严,每次我派去的人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音讯,时间一久,艾勒姆副团长怕我的身份有被尼科洛认出来的可能,于是让我尽量在暗地里查找你的消息,不过我觉得既然要做就得做得狠一点,所以我直接用火把自己的奴隶印记和脸烧毁了。”
说到这里,他居然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着说:“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我来了。”
“你还真下得去手!”陈塘苦笑了一下,心中却很感激。
如果沃斯顿不huǐ róng,虽然也可以在暗中悄悄的搜集尼科洛的把柄,但要想大张旗鼓的在城市里行动却不太可能,而对付尼科洛并不需要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对付福瑞斯特才需要付出如此牺牲。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以陈塘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
“你受苦了,好兄弟!”陈塘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我自愿的,没有你我不可能活着离开战争之手,”沃斯顿毫不介意自己被huǐ róng这件事,他哈哈一笑说:“也幸好是我毁了容,艾勒姆副团长才给了我一个职位当他的副手,我猜到万一你从战争之手逃出来,必然会先去找撒尔弥留斯军团的人,于是我很早就在城中的各个酒馆里安插了眼线,如果有陌生人出现,立刻通知我。”
“所以我一踏入酒馆里,去找阿德莱的时候,你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比这还要更早一点,”沃斯顿露出了一排发亮的牙齿,笑了笑回答:“有人来告诉我公共浴场来了一个陌生人闹事,脖子上有战争之手的奴隶印记,那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我必须赶在尼科洛抓住你之前,把你给截下来!”
陈塘听了沃斯顿的叙述,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多亏有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你的脸…”
“哼哼,我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角斗士,要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用,只要我的手里还握着刀,我才感觉自己仍活着。”
“我又何尝不是一样,”陈塘微微一笑,既然找到了沃斯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对了,我这次逃出来,是收集到了福瑞斯特谋杀博尔贾的证据,我先把证据给你瞧一瞧。”他立刻拿出了那个装有福瑞斯特部分记忆的瓶子,拔掉塞子后拿到沃斯顿面前晃了晃。
一股白色的雾气竟慢慢的从瓶口里冒了出来,随后雾气转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画面中展示的是福瑞斯特和他的副手萨斯摩尔,两个人站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正在密谋杀害博尔贾的阴谋,沃斯顿吃惊的看着画面,福瑞斯特与萨斯摩尔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个该死的野蛮人,他居然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大笔军费,我已经受够他的敲诈了!”雾气中,福瑞斯特暴怒的拍打着椅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可以考虑杀了他,要我亲自动手吗?”萨斯摩尔阴森森的说道。
“你不能动手,必须找个替罪羔羊才行,我现在还不想直接和雇佣军团对抗,嘿嘿…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足以让他们从内部分裂,然后自相残杀!”
“不管想到了什么办法,我无条件支持你。”
“哈哈…萨斯摩尔,你一直都是我最忠诚的盟友,等我把这个国家里所有的雇佣兵都赶出去以后,我将赐封你为帝国大元帅,为我掌管境内所有的兵马!”
萨斯摩尔发出了一个冷酷阴森的笑声:“我将不胜荣幸,皇帝陛下。”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福瑞斯特如何实施谋杀博尔贾的计划,这与陈塘和沃斯顿所经历的相差无几。
“这是…福瑞斯特的记忆?”读取完毕福瑞斯特的记忆之后,沃斯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个证据。”
“可惜帮我拿到证据的好朋友已经被福瑞斯特杀死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她报的!”陈塘一想到盖瑞娜,心中就一阵难过。
“哎,想扳倒大老板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要依靠撒尔弥留斯军团的力量才能办到。”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沃斯顿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艾勒姆副团长。”
……
汽船沿着河道顺流而上,在靠近码头的一片宽敞河面上,渐渐放缓了速度。
这里的码头一直延伸到更往前的出海口上,是整个自由之城深水海港的一部分,艾勒姆身为撒尔弥留斯军团的实权派军阀之一,在博尔贾军团长还没有死亡之前,就一直受命管辖着这片码头。
现在,沃斯顿带着陈塘上了岸,在一队装备精锐的撒尔弥留斯佣兵的簇卫下,走入了码头上一幢颇为豪华的三层建筑里。
“碎脊,艾勒姆也是个有很大野心的人物,并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他的首要目的是先清除军团内部的分歧势力,至于对付福瑞斯特,他不一定肯答应你。”在前往三楼和艾勒姆见面的途中,沃斯顿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你放心吧沃斯顿,这次来我有着充分的把握,如果单单只有手上的这一样证据,我也不敢奢求撒尔弥留斯军团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沃斯顿点点头,毅然决然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定的和你站在一起!”
“我们将会是压垮福瑞斯特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在这之前的事,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陈塘信誓旦旦的说。
沃斯顿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一向百分百的信任这位和他一起从残酷血腥的角斗场里走出来的战士。
两个人安静的走上了楼。艾勒姆副团长两只手背在身后,正站在一间椭圆形的办公室里等着他,这位副团长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很修长,他并没有穿戎装,也没有携带任何wǔ qì。
事实上陈塘觉得这位雇佣兵军阀不像一位满身酒气、又粗鲁又暴戾的佣兵,倒像一个很有教养的知识分子。
“沃斯顿,这就是你说的‘碎脊’吗?”陈塘还没开口,艾勒姆副团长已经笑着走了上来。
“是的,团长大人。”
“果然像你说的一样,是个英武健壮的战士,我手底下这么多人,恐怕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呢,哈哈。”他一直假惺惺的说着客套话,却丝毫不提及正事。
其实陈塘并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过他还是在心中留了一个心眼,对付这种人最好不要跟他拐弯抹角的,因为你的花花肠子再多,也多不过他。
“艾勒姆团长,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陈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们的时间不太多,还是先来谈一谈正事吧。”
“哈哈,沃斯顿,和你一样是个直性子啊,”艾勒姆仍然带着笑意,看不出生气的迹象:“想必沃斯顿已经把我的情况和你说了,我虽然在撒尔弥留斯军团里还算有点地位和权力,却还不足以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其他的军阀也没有站在我这一边的打算,所以呢…尽管我想收拾掉雇佣军团内部那些吃里扒外的败类,但没证据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算现在沃斯顿把你带来了,恐怕…光凭你们两个的证词,其他的军阀也不肯相信我。”
他丝毫不提博尔贾的死因,也没有说福瑞斯特的事情,显然打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帮陈塘对付大老板。
陈塘暗地里冷笑一声,他也该加一点筹码了。
“那团长的意思是怎么办?”
“忍耐,”他只说了两个字:“暂时先在我这里躲避一阵子,等慢慢收集到他们背叛雇佣军团的证据之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清除掉,当然,我不会亏待你的,和沃斯顿一样,我会让你来充当我的副手,这样即便是福瑞斯特来找你,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团长想得可真周到,可你以为我会在乎撒尔弥留斯军团的庇护?而且我也不能再等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不想帮助你,只是…我现在的实力也有限,只要手中有了重要的证据,才能取得其他军阀的一致支持,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会帮你出头的。”
“哼,团长把自由之城唯一的一座码头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富足的油水居然没有其他势力敢来插一脚,可见您的实力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陈塘不想再和他废话,直接把‘证据’丢了过去:“接着!”
艾勒姆伸手接住,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艾勒姆将信将疑的拔掉瓶塞,刹那间福瑞斯特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眼前。
记忆中所有的事情又再重新展现了一遍,艾勒姆吃惊的看着一幕幕跳闪的画面,几乎已经惊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