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寿的屋内，我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思量着该如何坑骗瑜妃银子的计划。
“当，当，当。”屋门被人从外敲响，我当是荣寿从慈禧那儿回来了，转身便要去迎她。
待定睛望去，却是刚刚被荣寿留下来，伺候我的宫女，正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刚刚我竟思考的过于认真了，竟未发觉她是何时出去的。
宫女走到桌边，一边收拾桌上的果盘，一边恭声道：“贝勒爷，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奴婢，先将桌上的这些撤去了。”
秋红见此，急忙上前帮着宫女收拾，宫女抬头冲秋红笑了笑。说着话，二人已将桌子收拾了干净。
宫女转身，提过食盒，又道：“贝勒爷，刚刚大公主差人来传话，说她被老佛爷留下来陪膳了，让奴婢伺候您用膳。大公主还说，希望贝勒爷您在此，多等她一会儿。”
一边说，宫女一边打开食盒，将一盘盘的菜肴从中端出，接着对我道：“大公主担心贝勒爷您饿着，反复叮嘱奴婢，让奴婢为您多准备些好吃的。”
有秋红的帮忙，二人很快便将菜肴摆满了桌子。
宫女向后退了一步，恭了一礼，道：“贝勒爷，您请用膳。奴婢不知贝勒爷您喜爱吃什么，就提来了些大公主常爱吃的吃食。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若是贝勒爷您不满意，女婢再去准备。”
我看了看满桌的菜肴，有鱼有肉，有荤有素，摆盘更是极为精致讲究。我点了点头，满意道：“嗯，既然大姐姐留在了老佛爷那儿，那我就不等她回来一起吃了。”
说着话，我坐到桌边，对二人招了招手，道：“好多菜肴呀。本贝勒从不挑口，就是那街边的小吃，我也是时常的光顾。这些即是大姐姐爱吃的，那必定是美味。来，来，来，你们也坐下。这么多美味的佳肴，我一个人可是吃不了。”
宫女闻言，连连摆手道：“谢贝勒爷，奴婢是下人，在一旁伺候着就好了。”
见宫女并未依从，我笑着对秋红道：“秋红，你拉着这位姐姐一起坐下。我就喜欢个热闹，可不喜欢有人站在一旁看着我吃。在王府里，我也是常与秋红她们一起吃饭的。”
秋红点了点头，上前拉着宫女，劝道：“是呀，是呀，贝勒爷很是体谅我们这些下人的，有什么好吃食，都会想着我们的。”
宫女被秋红拉着上前挪了两步，见秋红在我身旁坐下，才试探地在凳子边上贴了贴。
我也不理会宫女的坐立不安，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鱼，塞进嘴里，对宫女道：“吃呀，你们也吃。还未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拽着衣袖，低头道：“回贝勒爷，奴婢名叫小梅。”
我点了点头，道：“哦，小梅。唉，你们怎的没有筷子？”
宫女小梅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起身道：“哦，贝勒爷，奴婢这就去取来。”说着，便跑出了门。
不多时，小梅拿着筷子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位宫女。
进入屋内，小梅恭礼，道：“贝勒爷，这位是珣妃娘娘身边的，她说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我撕扯着鸡腿，冲二人点了点头。珣妃差来的宫女，向前一步，恭了一礼道：“回贝勒爷，珣妃娘娘让女婢将这些银票给你送来。”说罢，便将手中的银票，放于桌上。
我吞下口中的鸡腿，对其道：“恩，银票放这儿吧。谢谢你跑了这一趟，回去后，也替我谢谢珣妃娘娘。”那宫女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屋门。
我瞟了一眼正为我夹菜的秋红，示意她将银票收起来，又对小梅道：“小梅，你也快坐下来吃。你再晚一会儿，这些菜就要被我吃光了。”
我望着小梅，再次紧张地贴着椅边，将筷尖上的菜叶，艰难地送进口中。我开口对小梅问道：“小梅，你在大姐姐身边多久了？”
小梅想了想，回道：“回贝勒爷，奴婢自大公主出阁时，就一直跟在大公主身边了。”
我接过秋红递来的汤碗，又问道：“小梅，你觉得，我与瑜妃娘娘相比，谁更好些？”
小梅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贝勒爷你好了，我们何曾有与主子一起吃饭的机会？”
我端起手边的汤碗，喝了一口，再次问道：“我若是问些瑜妃娘娘的事，你可愿与我说？”
闻言，小梅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紧张道：“贝勒爷，奴婢不敢背后议论主子，您还是…”
我摆了摆手，道：“哎，我怎会不体谅你的难处？我只是问些稀疏平常的事。你说与不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不过是初识宫中之人，想多些了解罢了。你放心，你若不想说的，我绝不逼你说，如何？”
小梅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嘤嘤若若地应了一声。
见此，我起身，给小梅的碗里夹了块肉，笑道：“来，咱们边吃边说。”
想了想，我接着道：“你在宫中时常走动，想必跟随大姐姐去过不少妃嫔的住处。你觉得瑜妃娘娘的屋子，比其他娘娘的屋子华丽如何？”
小梅见我所问，果然是些他人都知晓的事。这才安下心，复又拿起筷子，回道：“恩，瑜妃娘娘、珣妃娘娘和瑨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尊贵，屋内华丽自是不必说的。若是她们三人相比，还是瑜妃娘娘的屋子最为华丽。”
我佯装好奇，道：“哦？如何的华丽？比大姐姐的屋子还华丽么？”
小梅点了点头，回道：“大公主平时为人低调，并不贪图华贵。所以，她的屋子与他人相比，算不得华贵。”
小梅凝神想了想，接着回道：“恩，若问瑜妃娘娘的屋子如何华贵，我觉得应当是她屋内，摆有众多的西洋物件。有西洋镜，有石英钟，还有留声机。”
说到这，小梅凑近了我些，低声道：“听说，瑜妃娘娘还有一副象牙质地的麻将。众位娘娘去她那儿打牌，最是羡慕她了。”
听到麻将，我并未惊奇。因为早先我便已然知晓，麻将就是溥苣的二爷爷庆郡王，最先传入宫中，并由此在中原大地上发扬光大的。
只是我未曾想到，庆郡王的麻将，竟然这么快就将宫中的娘娘们聚起来打牌了。
虽然我知晓一些麻将的事情，但秋红却是初次听说，好奇地问道：“啊？麻将？是什么东西？怎的未曾听过？”
小梅闻言，笑着显摆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麻将可是最近才在宫中流传的。宫外无人知晓，那也是正常的。听说，这麻将是庆郡王，为了给老佛爷解闷儿而发明的。”
小梅咬了一口肉，继续道：“庆郡王与老佛爷演示了两次，老佛爷便喜欢上了麻将。还经常召庆郡王的福晋入宫，教授后宫之人学习，也好时常陪着老佛爷解闷。”
小梅一边吃着肉，一边不停地继续道：“其实，若是说娘娘富贵，根本不用比她们的屋子谁人华贵。单从她们的衣着头饰，就可见一斑了。”
“瑜妃娘娘头上的金钗，件件都镶着宝石呢。…”
小梅一说起后宫的八卦，竟如决堤的洪水。根本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不用我发问，便从瑜妃的头上说到了脚下。从瑜妃的屋子，说到了某位格格的闺房。从瑜妃的癖好，又说到了某太监的偷吃。
小梅简直就是位憋闷了很久的怨妇，一下子找到了我这个听筒，瞬间便成了话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