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越以来,我心下就明白,袁世凯是个易拉拢,而不易结仇的人。不仅是因为他日后,将被慈禧大力笼络。更是因为,袁世凯此人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与他结仇实为不智之举。
见我准备将“昂贵”的凤梨,免费送予袁世凯,图拉不解地问道:“贝勒爷,与袁大人合作赚钱不好吗?何必陪着本,将这大好的利益白白送予他呢?”
我哈哈大笑道:“哈哈,又错。这不是往里赔本,而是先期投资。”
我起身,抓过一块羊排肉,将其一分为二。将一半递给了图拉,另一半塞进嘴里撕下了一块,嚼着肉我道:“我听闻,眼下的‘李朝’,正值动乱非常。什么大院君,什么闵王妃,几方势力争斗地不可开交。”
抖着手中的羊排肉,我接着道:“你说,咱们若是得了袁大人的帮衬,那么在‘李朝’的赚钱机会,还会少么?区区的几个凤梨,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图拉闻言,将手一拍,兴奋道:“对呀,贝勒爷,还是您高瞻远瞩。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动乱一起,什么粮草兵器,什么吃穿用度,那都是急需且必须之物呀。贩运去“李朝”些,再来个坐地起价,由不得他们不哭着喊着求着向咱们购买。”
我点了点头,吃着手中的羊肉,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个凤梨并不算什么的,而且,你还有尽可能的与袁大人攀交。只有这样,‘李朝’那边有什么动向,他才会第一时间想着咱们。再加上袁大人的兵丁保护,咱们在‘李朝’想赚不到钱都难。”
图拉随着我的畅想,高兴地拍起桌子,道:“贝勒爷,你当真是高明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竟愣是没看到。”
随即,图拉低头叹息道:“哎,难怪,贝勒您先前会说,看不上我的这些个龌龊生意呢。与您的宏图相比,我的这些个生意,简直就是小儿的家家。”
溥苣也在一旁拍马屁,学着意有所指道:“要么我时常说,跟着贝勒爷走,准没错。你们瞧,这整只的烤羊,哪块好吃的肉,贝勒爷不晓得?又有哪一块,贝勒爷没想着咱们?反正,我是跟定了贝勒爷了,指不定他在哪儿,还有着数不尽的肥羊呢。”
听着溥苣的话,桌上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图拉笑着举起酒杯,道:“贝勒爷,图拉为先前的小人之心,向您真挚道歉。也为了日后,能继续从您这儿分吃肥羊,图拉敬您一杯。”说罢,图拉仰头将杯中酒,喝进肚中。
待图拉喝罢了酒,溥苣指着图拉的酒杯,道:“哎,这可不行。道歉是道歉,分肉是分肉,怎能就喝一杯了事?倒上,再来一杯。”
图拉见溥苣说他,自己又是无言反驳。只好依其言,将酒杯复又酌满,满饮了一杯。
待图拉放下酒杯,溥苣朝七喜使了个眼色。七喜会意,说道:“哎,我说图爷,我可听闻,若是真心致歉,需连干三杯才行。您就喝了一杯,貌似可不够心诚哦。”
图拉无奈,又是得了贝勒爷的提携,寻到了大好的赚钱机会,心中自是高兴。也不再理会酒杯,抓过酒壶便往嘴里倒。
图拉正空着酒壶,七喜伸手在桌下怼了怼秋红。示意秋红,一会儿该轮到她,灌图拉的酒了。
图拉喝空了酒壶,还未待秋红说什么。我抬了抬手,插话道:“行了,让图拉吃点东西,压压酒。你们谁再这么灌他,一会儿谁背他回去。”
转而,我又对图拉道:“他们几个时常一起吃饭,这是有意要灌你的酒。咱们一起喝过了酒,就是兄弟。我这个人,从不挑兄弟的理儿。大家能喝多少是多少,千万莫喝伤了身子。”
图拉脸色微红,抓着我道:“贝勒爷,您当图拉是兄弟,对兄弟好,图拉我知道。”
图拉打了个酒嗝,又道:“但是,图拉做错了事,图拉就要承担,要道歉。先前,图拉自视旗人,却不知贝勒爷您对兄弟,是真心实意的一视同仁。图拉先前慢待了几位兄弟,图拉理应赔酒致歉。”
图拉站起身,抱拳道:“还未曾问几位兄弟姐妹的尊姓大名,我当如何称呼?”
宝来、七喜和秋红,各自报上姓名后,图拉抓过身后的小酒坛,道:“宝来兄弟,七喜兄弟,秋红妹子,我图拉为先前对你们的慢待,向你们道歉了。从今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图拉的,你们尽管开口,我图拉绝不二话。这坛酒我干了,你们若是肯原谅图拉,就将杯中酒喝了。”
说罢,图拉仰头,又将小酒坛中的酒,向嘴中灌去。至此,大家是称兄道弟,喝光了四五坛酒,才算作罢。
图拉将手搭在溥苣的脖子上,溥苣又由宝来搀扶着,众人皆是宴兴尽欢,相互扶着向屋外走去。
一边走着,图拉一边对身旁的七喜道:“七喜兄弟,刚刚我又让小二烤了一只羊,你代我交给护卫兄弟们。咱们吃饱了喝足了,总不好让他们饿着。”
七喜拍着图拉,道:“图爷,这还用您说?早在咱们点餐的时候,贝勒爷就已然吩咐了店家,让店家给护卫兄弟上同样的酒菜。”
图拉闻言,微微一愣,道:“我就说嘛,贝勒爷对兄弟们好,那是真的好…”
正说着话,我们一行人,已然迈出了屋门。刚要下楼,却见楼梯口处,从三楼“咕噜咕噜”地滚下来一个人。此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头发金黄,显然是位洋人。
宝来见有突发状况,一把撇下溥苣,护在我的面前。
溥苣失了宝来的搀扶,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搂着溥苣脖子的图拉,自然也未能幸免,随之摔趴在地上。经此一摔,二人的酒意竟被摔去了八分,匆匆地从地上站起身,齐齐地望向楼梯口。
只见,楼梯口处,从楼上滚下来的洋人,却是嬉皮笑脸地爬了起来。冲着上行的楼梯,没有半分的怒意。依旧是笑着脸,拍打着身上的灰土。
路过的店小二,见有人摔倒,又是位洋老爷。急忙跑上前,帮着洋人拍打其身上的灰土,嘴上不停道:“哎呦,洋大爷,您没摔着吧?”
弹着灰的洋人,见有人在旁关心,却并不领情,脸色一变,回头给了店小二一巴掌,怒道:“长辫子猪,给我滚开,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大爷高兴从上面摔下来,你想摔,那还得看我们家xiǎo jiě,高兴是不高兴呢。”
说罢,弹好了身上灰土的洋人,又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道:“大xiǎo jiě,大xiǎo jiě,都是我的错。您若是还不解气,您在踹我一脚。”说着话,这洋人“蹬蹬蹬”地又爬上楼去了。
望着走远的洋人,图拉和溥苣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愤怒的表情,挽着袖子,便要追上去与其理论。我拦住图拉和溥苣,对二人微微摇了摇头。
那边,小二则捂着挨打的脸庞,一脸无辜的向楼下走去。
我忙挡在楼梯口,问其道:“哎,小二,刚刚的那个洋人,你可认得?”
小二心中余气未消,白了我一眼,噘嘴道:“认不认得,碍你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