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的年纪很大，不过声音却是铿锵有力。那人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是并没有因为首领的话而就此发怒。
首领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的就皱起了眉头。他略微斟酌了一语言，而后略带小心的问起了对方：“不知你今天来此是什么目的？”
那人听到首领的这个问题，忽然间把玩衣襟的动作停滞了下来。而后他的身形又猛地从蒲团上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几乎跟首领脸贴着脸了。
这一下，可着实是把首领吓得够呛。首领脚步踉跄的向后退着，直到略微有些佝偻的背部紧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时，首领这才堪堪的停下了脚步。
“不要畏惧，虽然那个家伙把我塑造的无恶不作，可我真的不是那个样子。我可不会对你这种小小的凡人随意下手。”
听着他的话，首领心里的畏惧却是并没有就此消失。在首领看来，对方虽然是这样说，可如果他就此轻易相信的话，那就只能说是自己太过幼稚了。
诚然如对方所说那般，自己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手中现有的书籍，可如果真的相信他所说的话，那就不是容易相信别人，而是愚蠢了。
那人说完话，见首领看着自己的表情仍然充满了戒备，顿时嘴角挂着的笑意也开始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到了最后这人的脸上再没有了笑容，那一张看上去很是英俊帅气的脸，此时看上去竟然就像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一样冰冷。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废话了。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要跟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首领有些纳闷，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没错，就是交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你跟那个家伙之间的勾当我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在他的角度看来，你不过就是一只为他卖命的蚂蚁而已，你在人间界做的事情成功了，他最后允诺给你的好处也就只能说是给你的奖赏而已。”
首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的来意应该就是这件事，你想用其他的条件来跟我谈判，最后让我为你做事？”
那人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首领继续道：“我分不清，这样做和我以前的做法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效忠的对象——”
来人粗暴的打断了首领，他挥了挥手，语气之中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既然我说了是交易，那这个条件就是绝对公平的！”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里的灯光都伴随着他的语调升降而发生了明灭的变化。首领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顿时也就不再敢随意的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见首领安静了下来，这人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给你的好处，无外乎就是让你死后去他的世界，给你一个职位，让你同样享受着与世长存的悠久生命罢了。”
首领见对方停下来，于是他只能是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如今看来，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貌似都没有作假，他跟那个家伙的交易，对方连最隐秘的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说道：“不得不说，他这是在用最低接的报酬，压榨你在人间能为他提供的最好的工作力。”
首领皱了皱眉，那人接着说：“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件事，他对你始终都没有正视过，在你的眼里或许认为自己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可在他的眼里你根本算不上一个合作的伙伴，最多也只能算成在他手下打工的一名小弟而已。”
这话说的很难听，不过首领却并没有就此暴怒，因为他知道来人还又更难听的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或许在那个人的眼中，自己连一个打工的小弟都算不上，只能算作是一只苦苦挣扎着，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蝼蚁罢了。
想到这里，首领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悲戚。
而一直观察着首领表情的来人，则是在看到他的这个表情之后，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笑意。
“他后来跟我提出了条件抱歉，这条件听上去实在是太诱人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所以你们现在也就看到了，我表面上虽然还是这布宫的首领，但其实我早就已经不再为布宫效力了。”
最后那个家伙到底跟首领提出了什么样的交易，首领并没有细致的讲出来，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这弄得一直静静聆听他讲述的阿鲁等人一时间都感觉有些抓耳挠腮。
阿鲁：“这么说来，这次我们来西部，你下令将我们全都抓起来并且处死的命令，其实本身并不是释迦摩尼所下的命令？”
首领点头：“没错。”
余晓雅：“那秋恒碧伽大师一直以来也都被你蒙在鼓里？”
首领再次欣然点头：“没错。”
杨老这时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向着他看了过去，随后杨老望着首领隐藏的那片黑暗缓缓的开了口：“世人常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又有谁清楚，有些时候堕落要比改邪归正容易得多。”
沉默，杨老这番话说出口之后，整个大殿就陷入到了一阵死一样寂静的沉默之中。
杨老的话，不能说有多么深刻的道理。其实这件事任何人都明白，可有些人身处其中的时候，却就是无法看清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首领或许这么多年来一直循规蹈矩的，自己都有些厌恶了，而在那个家伙给他指出了一条走向堕落的道路之后，首领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悲愤，终于是引领着他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不清楚这件事之前，或许首领的行为是可恨的，可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杨老不知为何又为首领感觉到可悲。
他心中的想法，在这真沉默之中渐渐被所有人所了解。首领作为领导了布宫这么多年的睿智人物，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想清楚了。
“哼哼你自以为这是我行差踏错的一步么？不要用你那可悲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来衡量我了，你从来都没有坐到过我的这个位置上，你也就根本无法体会，这么多年来我所经历过的绝望。”
松雅：“你有什么可绝望的？你是布宫的领导者，我曾经也做过我们寨子的大祭司。我们都有责任和使命引领着自己的子民们向善，你堕落了，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松雅的现身说法，似乎是刺激到了首领脆弱的神经。
本来首领还好端端的在黑暗之中坐着，可是在松雅这番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好像忽然间变成了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猛地一下子就从黑暗之中的椅子里站了起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