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掠过的时光》 第78章 远走高飞

    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对我如此亲近，甚至对我有一种心醉神迷的感觉。diàn yǐng中的佟索拉一句甜得发腻的对白响起，“我亲爱的小子”。井立好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那样在我的旁边瑟瑟颤抖起来。等到佟索拉镜头消失时，他轻声对我说：

    “黎哥，您辛苦了。”

    这一声“您辛苦了”，在后来的后来，总是回想在我的耳畔，像一首我终身难忘的最美最甜的赞歌。

    他的坐姿显得也很光芒，而我感觉很被动。我的胳膊慵懒地huó dòng着，仿佛不知道哪儿搁。但是，当我想追问他为什么今天和往常比，有些太过亲切时，他却边伸腰边站起来，假装被银幕上的情节引起关注。

    “不要胡乱猜测，”我对自己说，“他可能有新的想法。你若刨根问底，会让他难以解释。你刚才的样子想是在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但我必须反省自己，这不是他对我没有了耐心，我的战线拉得太长。明年就是我北漂的第八年，“八年抗战”的北漂——我还真要亲身经历。不过，到此为止，我依然有信心、有决心，在莱京干出名堂了。再过两个月，我的小说一定要完本。接下来，我会根据小说改变成diàn yǐng；我还会有资格为diàn yǐng指定佟索拉为主角。我甚至打算，让井立好出演男主角。不过这个想法为还没和井立好透露，我怕他说我不靠谱，我在忽悠他。

    回到我们住的大杂院后，井立好进了我的小屋。外面过道里的脚步声，过道丁字口暗淡的白炽灯折射着一晃一晃的人影。井立好站在我床前，在我们经常聊天的位置。

    “黎哥，我要告诉你……”他慢腾腾地说。

    “什么，立好！”我声调不由得调高。

    他回过神来，摸了一下后脑勺，两只眼睛一会儿盯着我墙上贴着的佟索拉画像，一会儿盯着我的眼睛，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然后，他鼓了鼓勇气宣布说，他国庆节过后就要去清岛了，他准备去那儿成立一个摄影工作室。

    我一下子惊呆了，像是一个植物人，身体器官几乎都不动弹了。大约过去两三秒时间，我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盯着墙上的佟索拉，井立好就因为她觉得我不靠谱，他将消失在这个缘由中。

    过道里的脚步声渐渐稀疏了。井立好是不是已经把他的这个主意告诉了东东？我冲出小屋，冲出大杂院，快步穿行在横七条大街上。经过那些我们常在一起来聊天的杂货铺前时，我腿肚子都颤抖开了，我停下来，一屁股坐在杂货铺前的那棵垂柳树下。

    那棵垂柳树不止一次见证了我们的思维碰撞，为了创业，为了未来。我在这个杂货铺里买的水果刀留在了我的小小案板上，那水果刀也是我的切菜刀。简朴、简陋的生活方式至今还沿袭着。

    当我苦苦地反思了一阵阵后，我咬紧牙关，痛下决心，不在莱京成功，就在莱京消失！

    甭管思绪有多乱，脑子必须死死地绷紧这根弦。

    首先是，我再也不敢随随便便不靠谱了，小说还未完稿，八字还没有一撇，就高谈阔论为他勾搭yǐng dì佟索拉，这是严重的幻想主义。“这一切，都是自己嘴上没把住门！”我责备自己。“井立好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个黎振东，假如你以后说话还那么随便的话，真不知道你会失去多少信用。你还不如到公园去溜溜逛逛。你应该寻找享受的乐趣，而不是每天为别人操碎了心。”一想到这，我更感觉不轻松。我哪有资格享受呢！我都没给儿子老婆挣到钱，还想享受，羞不羞？我心中好酸，不由得泪水滚滚落下。

    “再有，我也不知道东东会对我是啥的看法。”这一多心，该有的。假如东东同样离开我，我的问题就更严重了。我不能认为他们背叛了我，这样的话，我就太多心了。关爱他们，那是一种缘分，然后又升华为一种责任。责任的概念很宽泛，随便自己怎么去理解。人家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背叛你还咋！

    不要说得那么可怕，井立好去清岛，那是他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未来的自由。东东摆在我眼前的例子，也需要我尽快做出选择。

    东东长高了，现在都一米八出头了，长相越来越甜美，女孩给暗送秋波的估计会有。这个我就尽量别闲操心了，更不能承诺什么的，万一他像井立好那样，对我没了耐心，也怕是远走高飞了。

    一些令人费解的主意目前都没有如愿以偿，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展下一步。写小说，离成功还是遥远。我心里想，确信是我把扭吹得太大了，导致井立好突然离开我。我从我的不靠谱中感觉到了一种挠心的不安。我一心想成为牛气冲天的人物，而不是被人看不起的种类。

    这是不是太过幼稚导致行为荒唐？无奈，这个在有雄心壮志者的眼中，开始变得郁闷的词，在我的眼中却习以为常。对我而言，受挫和失败很少有悲观主义色彩。我更喜欢交往更多的年轻人，我也喜欢年轻的浪漫主义作家们能写出具有超级幻想的玄幻小说和灵异小说。这天晚上，我特意和东东进行了交谈，我前所未有地坦诚，“你要远走高飞，也可以喽。”

    按照我的逻辑，我起誓，从此我关爱的人都离开我，以满足我无忧无虑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已经逃离过莱京，这次要逃离到另一个世界，”但是，这句狂妄性的话刚刚说出，我居然泪流满面。“怎么？”我哭哭啼啼地说，双手紧紧地抱住杂货铺前的那棵垂柳树的树干，“井立好，你敢和佟索拉谈一场恋爱吗？”

    美妙的思想意识把我从神经质的幻想中拯救出来。当我明白到，井立好去清岛的事，早在他和我住在同一个大杂院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确定了时，惭愧的皱纹飞上了我的脑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