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我家。”声音沙哑，没有一点感情，似乎对他这个外来者十分讨厌。
还没等段雨说什么，张新杰就从对面走了过来。
那边张新杰闭了闭眼，压下去一口燥气，道：“我问你回来没有，活着还是死了。”
段雨忍不住牙疼：“张大局长，您能别逮着我出警就咒我死成吗？要是我那一天真光荣了，一准儿是你咒的。”
段雨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着扎心窝子的话：“我可没有时间去诅咒你，你还用诅咒吗？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工伤，没有百八十处也有几十处，掰着指头算一算，你活到老的几率有多大，还需要我咒你吗？”
段雨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不懂，我积的是阴德，功德大了，地府不收。像你就不一样了，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空落臭皮囊。”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说着可有可无的废话，站在窗下。
“走了走了。”在老人的注视下，俩人走开了。
回到警局……
张新杰正埋头翻看着这几天的失踪人口案宗，手边摆着的烟灰缸里倒栽葱似的插满还没熄灭的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根，整个人烟熏火燎的仿佛置身仙境，烟雾遮住他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在点肉票的土匪头子，咬着烟头也不抬的说：“泡杯茶，多放点茶叶。”
段雨很想扑过去掐死他。
幸好检察员抢在他暴走之前倒了几杯水，在坐参会人员各一杯。
他把几张腐尸的照片贴到照片墙上，问坐在会议桌首位的张新杰：“局长，开始吗”
段雨用马克笔在白板墙上写了一行漂亮的行楷——418火车失踪案案。
这是段雨的习惯。他进队第一次解说案情时给当时的案子起了个名字，大家伙都没在意，只有张新杰当时稍稍点了一下让他按规矩办事，但是疗效甚微。没过多久就故态故态重实顺手在案卷上“题跋”，竟是改不过来了。
身为警队的一根老油条，张新杰虽然刑侦专业，但是犯罪学这种社会实验大于课本知识的学科，这些年他或多或少也懂了一些。不知是哪位名家说过，为一起命案起名或为某个杀手贴上标签并不聪明，因为这种‘框架’会局限调查人员的思维。更重要的是，这是给凶案贴上标签者是急功近利的表现。
但是段雨这个人跟‘急功近利’这四个字粘不上边，他很是踏实稳妥。
段雨文字组织能力相当牛逼，在大学期间为外校人员代写论文相当出名，他大一就可以写出本专业和非本专业的各个级别的学术论文，人称‘论文小王子’。
论文小王子一如既往的写下自己的‘标题’，然后对着台下诸位警员道：“4月18号，也就是前几天，早上8点13分，垃圾堆发现两具碎尸。一男一女，而且女子腹中还有一个胎儿。由此推断死者很可能是一对夫妻或情侣，目前身份不明。由于肉身已毁，死因无法推查，只能等病理切片报告。
死者体内的五脏被挖出，基本可以断定是凶手所为。并且作案手法非常残忍，这种情况不排除报复性谋杀，但如果不是报复性谋杀而是‘激情犯罪’的话，凶手的作案手法明显已经经过升级，变得较为成熟。我们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太子湖只有不到一百米，如果要毁尸灭迹的话把尸体切块扔进湖里会更加干净，水流会将他们汇入银江。但是凶手却选择了丢在垃圾桶，而且方式并不草率，这说明——”
段雨分析到关键时刻，语速忽然放慢了些，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张新杰，貌似是在征求他的肯定。
张新杰胳膊支在皮椅扶手撑着额角，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段雨换了一口气，面向台下继续说：“说明凶手有悔意，但是手法凶残。在杀死死者后又将女死者腹中胎儿挖出，然后用黑色垃圾袋装殓，外面还有一个旅行箱，明显慎重了许多。”
停顿了一下。
“我怀疑凶手是一名女性，或者是一名年轻的男性。但是按照男死者的骨架来看，并不是一个女人可制服的，而且作案手法残忍，按照概率来讲，男性的概率高于女性。再者，从还没完全腐烂的切下来的内脏切片来看，切割表面凌乱且深浅不一，所以凶手的凶器是一把不称手的利器。因此排除有预谋的报复谋杀，大多是激情犯罪或临时起意，而且他/她力气较小，至少没有成年男性的力量，再者他经验不足，我们现在要找的凶手是男性，比较年轻，或许不擅长与人交往，性格比较孤僻。嗯……暂时就这么多。”
张新杰点了点面前的资料：“经验不足？土豆，你什么意思？”
段雨离开白板墙向张新杰走了两步：“我认为杀害死者的凶手可能是连环杀手。”
一个穿便衣的男警睁大眼睛看着他：“连环？你刚不是说他经验不足吗？”
张新杰看向段雨，想听他怎么说。
段雨用拇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不紧不慢道：“你怎么知道，现在咱们发现的尸体，是第一具，还是最后一具？”
说着直起腰拖着椅子往前凑到桌边，接着翻面前的案宗：“土豆，把你们学的那个，那个那个那个杀手的进化过程讲一讲。”
外号土豆的男人想了想：“无动机杀人，消遣杀人，兴奋杀人，最后是连环谋杀。”
张新杰抬起头扫视在座一圈，手指轻轻的扣了扣桌子：“都听到了吗？一环套一环，刚才土豆分析的很好，这桩案子排除有预谋的报复性谋杀，而且作案手法较高级，所以可以判断为‘激情谋杀’。”
“换个说法，就算现在咱们找的这位爷不是变态连环杀手，但是初次杀人就把尸体解剖内脏挖出来的我还真没见过，凡事都需过程，杀手同样需要过程，他们会一步步的进化。我认为杀人剖尸不是‘进化论’的初始阶段。”
(本章完)
![妖星潘多拉[星际]](/cover/80/80632/80632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