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三军-王权
柳家宴厅
厅内五贵重器物，也没有奇异铭文藻饰，桌椅极其普通的，寻常人家可见。
有的只是出自同一位书法大家的字画，清雅脱俗，也装饰恰到好处。
饭菜不是珍馐，寻常蔬菜和鸡肉，却因为厨师的手艺而显得格外诱人，不显多，也不少，正好够在座的所有人报餐一顿。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规矩。”首座，礼部侍郎柳侍郎，司五礼，柳颖祖父，三朝元老，
“沧澜盛兴，唯礼匡扶。司马豪，你明白吗？”浑浊的眼底有着若有若无的精芒闪烁，干瘦的指节颤抖着轻抚手中的茶盏，嶙峋渗人的经络浮现在这个花家老人的手上，察觉到茶盏的温暖，微微感到惬意地舒展着眉头。
“晚辈受教了。”司马豪抱拳行礼，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对方柳颖祖父，又是年高位长的长者，说话必有深意。
“看来我们的到来，也给了柳侍郎带来了什么不便，如若晚辈冒犯了，请前辈明示。”霍凡直接帮司马豪点出柳侍郎话里的意思，有稚嫩的脸颊，犹有童稚的微笑的霍凡的嘴里会说出这么老成的话语。
柳侍郎讶异的看了霍凡一眼，浑浊的老眼转回碗里的菜根，“今天的早朝，秦家没来，秦家也不会再来了。”
“什么？！”无论是小夕，柳颖，司马豪甚至霍凡都感到震撼。
霍凡被柳侍郎的话惊得手一抖，靠近霍凡右手的一个桌角已经化作木屑。
秦家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朝堂了，秦家要不就是反了，要不就是被灭族了。
但是霍凡知道，无论是那种情况，这对于沧澜郡的主人季子骞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秦家一个文官世家，反了是不切实际的，更多的还是被灭族了。
秦家，沧澜第一望族，还是季子骞亲自捧起来的，如此庞然大物，不说剑榜上人，恐怕剑榜三十以上的就不少了吧，至少还有一个传说中的霸王剑才是。
如此秦家，丝毫不逊色与当年墨家，说灭了，就灭了。或者是季郡主除了沧澜卫外手里还掌控着其他力量，或者是沧澜卫的实力和数量，已经远远超过霍凡的想象。
霍凡知道，这一切都是秦大少爷在乐心湖上死后的链锁反应。秦大少爷在季家的巨船上被人刺杀，船上还有不止一个先天，无论怎么说，别人都不会相信。
如此这般，只会在战事之前加大君臣之间的嫌隙，这也是季子骞所不想看到的。
当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家过于强大，季子骞想灭秦家的理由自然不止这些。不过肯定的事，季子骞想覆灭秦家不是一日两日了，秦大少爷的陨落，这不过是个秦家灭亡的诱因罢了。
秦大少爷死去的天时，季郡主想要立威的任何，造就了秦家的倾覆。
让霍凡没想到的是，仅仅因为秦大少爷的死亡，季郡主竟然会看得这么透彻，也会如此果决地断臂。
按照霍凡当初的想法，至少季子骞也会用战事消耗秦家，徐徐图之。
季子骞，是忌惮秦家的变数啊。
“再强大的家族实力，再强大的江湖游侠，都比不过至高王权和沧澜三军呀。”似乎看出了霍凡在想什么，柳侍郎布满皱纹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微微低垂地挑动着自己碗里的菜根，瑟缩的双手轻轻地搓着右手边的一碗热汤，“小友见谅呐，老朽体力不支，夏天刚去，冬天未至，身体就这幅模样。”
“秦家，也是三朝世家，他这样做，就不怕老臣们不安和寒心吗？”霍凡的语气略微有些不平静。
“做人呐，不能忘本。安分守己，不忘初衷。还记得当年两郡战时，男子充军，百姓流离，耕无壮丁，良田荒废。那时候的一粒米，可比现在你吃的一顿饭值钱多了。”
“行军经过，我柳家尚且开仓放粮，只留山田菜根，供自家食用。”
“而秦家tān wū索贿，忘人忘本。郡王此行，乃是善举呐！”
“这也是为沧澜众生除害了。”司马豪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在乐心湖上时，他也早已看不惯秦家大少爷嚣张跋扈的作风了。
“嗯——”首座的老者柳侍郎面色通红的咳嗽起来，却仍旧视之为珍品地嚼动着碗筷里的菜根。
“当然，我也并不是因为朝堂上的局势而忌讳驸马来作客，而是就沧澜局势给几位提个醒罢了。”
“霍凡受教了。三朝知君心，老马方识途。”霍凡若有深意地看了柳侍郎一眼。
柳家柳侍郎是季子骞传话过来给霍凡的，只不过季郡主没有刻意和柳侍郎说过，柳侍郎也没有刻意问过罢了。
“闲话说道这儿了，这次麻烦各位侠士前来还是有件要事相商的。”柳侍郎轻抚柳颖脑袋，柳颖害羞地低下头去。
“借住柳家一晚，若有所求，云家叶念香必然不辞辛劳完成。”叶念香正视柳侍郎，特地点出云家，不让柳家打什么坏主意。
“哈——咳。。。咳。。。叶xiǎo jiě多虑了，”柳侍郎一边咳嗽着，一边乐呵呵地说道，“这次只不过孙女年当嫁娶，只不过一直没有中意和当对的对象。秋末特立比武招亲，托几为侠士主持局面。”
边上机灵的管家立刻端上一碗热水，放在柳侍郎身边，如若端上一晚热粥怕是又要让柳老爷子骂浪费了吧。
柳颖红着脸，偷偷的眨着眼看向司马豪。
“侍郎大人，这次，我可能不能帮您了。”司马豪脸上有着红晕，站出来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几乎抢着说道，壮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气势如虎，大声说道。
“哦？为何啊？”柳侍郎却是早有预料是的，白色的眉毛微微耸动，笑眯眯地看着司马豪。
“因为，这次比武招亲，我会参加。”说完司马豪立刻起身飞奔出去。
“这家伙，关键事情上，总是会害羞。”小铁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对柳侍郎抱歉道，“不过我们几个还是会尽力帮您的。”
“呵呵，没事，没事。年轻人嘛，不都得有个梦想，有点冲劲。如果当时的我没有点冲劲，可能也就没有柳侍郎了，也没有二十年的盛世了。”
“那我们也告辞了，临近秋末，我会来柳家的。”
“我相信驸马，有驸马剑榜碧青在，这次比武招亲，害怕谁捣乱？”
霍凡抱拳，向外走去。
柳侍郎看着霍凡远走的身形，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那干瘦的身形，坚定的步伐，以及坚定有力的臂膀，分明就是剑者的雏形。当年的啻阳，不就也是这个样子吗。
“驸马大人，请留步，可否在走前来聆听老朽一句叨唠。”
“大人请讲。”霍凡转过身来，无邪的脸颊和深邃的眸子再次让柳侍郎惊为天人。
“沧澜郡，是我们的沧澜郡，是我祖父辈一生的心血，更是我辈奋斗二十年来的成果。驸马之才不止于此，必定入天下纷争。只不过，可否留下一个完整的沧澜，不是给我，而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留一个能吃得饱的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