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老兵之所以震惊害怕,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只狗或者是准确的说——这一只狼的来历。性格孤傲,狠毒,并且冷漠异常,通常误入这个院子当中的人都会被这头狼一口吃掉,连骨头不都会剩下。即使是当年蛮狠异常的霸王也没有让这一头狼改变心意,回归极北之地。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老兵彻底吃惊,因为在这一头大白狗在接受完方刚的抚摸之后,居然对着方刚摇尾巴,是的,摇尾巴,你见过一只孤傲的狼对着一个人谄媚的摇尾巴的样子么?那个样子和一条货正价实的狗有什么区别。
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兵微微皱眉,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走下自己蹲了很久的木装,蹒跚着走到少年的面前,看着大狼在方刚怀中享受的样子,他的心微微闪过一道失落。
方刚站起身来,看着老兵问道:“爷爷,这是你的狗。”
老兵摇了摇头:“不是我的狗,我也养不起。”
方刚微微吃惊的说道:“不是你的是谁的。”
老兵有一点漠然的说道:“这是镇北府上的看家狗。”
方刚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是看家狗,这儿有人居住,为什么大门上边有着无数的灰尘,还有着数不清楚的野草,荒草萋萋的一点都没有人烟的样子。
老兵将方刚眼中的迷惑看在眼中,这才知道自己确实是多余了的,这个少年天生就是这儿的人,或者说是这儿的主人,自己不过是替人家看了百年的门罢了。然而,这个少年的修为太低了,步伐除了一样之外还有一点轻浮,确实不是一个练武的料。难道这个偌大而声名显赫的镇北之地就要交给这个毛头小子?
老兵神色冷漠,心头却是不由得哀叹,这数千年的盛世之地在一夕之间化作了尘埃,当年的兄弟早已撒手人寰,留下自己一人在这酷寒之地苟且偷生。眼前仿佛是沧海云烟变幻,当年的大战依稀自己的眼中回荡,回想起那刺破长空的一剑如同惊雷一般声势浩荡,对抗霸王神枪意气风华!
时间悄悄过去了!
回转头来,漠然的说道:“可以叫我楚爷。”
方刚躬身施礼:“楚爷爷好。”
楚爷说道:“如果你知道是我用龙角阻挡了你步入阴阳学院,你会不会很不高兴。”
大雪飘飘,寒风呼啸,卷第而起的枯草漫天飞舞,一抹残白缓缓散落。
方刚站起自己的身子,看着满脸邹纹,连走路都要颤巍巍的老者,他先前一直在猜测仅仅凭借方家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影响阴阳大祭司的,可是方家却是是有一根龙角,不过自己一只都没有看见过,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这个叫做楚爷的人出手了。
“有很好的资源不用,反而想着去做所谓的帝国方家家主,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得很蠢,镇北府什么没有,稍加努力一点,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帝国也会按照之前方家的规模供给,实际是在这最后的十年当中,你完全可以不把这一件事情当作一回事,极北之地有神将大人在哪儿基本无忧,何况现在你只是一个人,没有人责怪一个孩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方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并不在意所谓的方家家主,只是有一些时候确实很生气。”
楚爷说道:“换做是你,是你作为一个方家的掌舵人,已经将方家打点了多年,而且这又是一向地位很低的旁支,你会不会这样选择?”
方刚说道:“我现在还活着,说明方家还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那他就不敢杀我。”
楚爷问道:“如果方家一定要杀你如何?”
方刚沉默了片刻后冷笑道:“那他们不出百年必亡?”
楚爷没有想到沉默的少年冷静的可怕,一眼就挑出方家的弱点:“方家也是有忍耐限度的,你要知道一旦当你真正的赶他们走,他们一定会玉石俱焚,无所作为。”
“那他们就试一下我手中的剑。”
楚爷看着脚步轻浮的少年,讽刺的说道:“你脚步轻浮,想要靠着一把残剑阻挡方家神秘的太武强者,以及暗中的太神强者,开玩笑?你以为你可以挡住天下第二十三大高手的寒印?或者是你以为你可以挡住极北的霸王?”
方刚沉默不语。
“即使是交出洗龙池的秘密,你也会死,他们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天澜。”
“但是镇北府可以救你一命,只要在镇北府,帝国中人无人赶在此地杀你,镇北府拥有着超然的地位,乃是太祖皇帝亲自下令建筑,非方家嫡系后人不可入主,方家一日不亡,镇北府一日存在。”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或者说是苟延喘喘在此地了结余生,镇北府存在的意义就是抗击北蛮,可是我不想重复父辈的故事,做什么都被排挤,千年方家的血脉到最后无一人存留,留下几个人种的后代有什么意义?”
“那你就好好完成父辈的事情,想要不重复父辈的故事,你只有变得比他们更强,或者说是在帝国当中最霸道。”
老兵露出一丝奸笑,这一丝奸笑和以往的冷漠完全不同:“好在你终于到了这儿,不管你怎么想的,帝国的威严至高无上,无人可以僭越,即使是方家也不行。我在这儿守了很多年了,现在我要休息一下。”
老兵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方刚,平静的说道:“小方刚,别人有很多选择,选择做官,选择流浪,选择习武,选择逍遥,但是你没有,你只能在镇北府,这是你的宿命。”
方刚仔细的看了看老兵满是皱纹的脸,忽然说道:“抱歉,我不想再这儿做了,我要出去。”
楚爷冷笑道:“不想做,由不得你了,看见没有。”他从手上掏出一件东西扔给方刚。
“这是玄武神将的法旨,在天澜这就是铁的意志,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难道强权就可以践踏我的尊严,难道我就不可以选择我这几的命运,我答应父亲过父亲完成他的约定,但是并没有答应一定要入住镇北府。”
“小子,从你答应过你父亲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地方就已经是你的了。”
楚爷一瘸一拐的走到方刚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方刚,有些时候若是想要有选择,一定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至少在你很强大的时候,别人会忌惮你的实力,在天澜,在帝国,作为方家的最后一个人,你除了变得很强很强之外,别无选择。想要有选择,就一一定要变作操控选择的那个人,而不是永远被动,那样很容易出局,也很容易受伤。”
“我在这儿很久了,渐渐的无力守卫这一片土地,其实很多时候你就会明白,真正在乎这一片土地的人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利,而是真的眷恋这一片土地,方家那边我会给你处理好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们出手。过后,全部都要看你的了。”
老兵说完,慢慢的站在走向青铜大门,他站在大门口边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贪婪的看着外边的繁华,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小子,你也别伤心,镇北府上有着大量好玩的东西等待你去发掘,好好活着吧,这或许是对你的一个最好的方式?最后提醒你一句,你要注意你怀中的大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你吃个干干净净。”
老兵说完,快步走出了镇北府的大门。
然后,在一抹光的照射之下,镇北府的大门便轰然关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门岸上边的苍老仿佛要蠕动起来一样,很是恐怖。
“小子,我会告诉方忠那个老家伙的,你就好好的待在这儿吧。”
随着最后一声话语,门口被死死的关闭,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院落当中,,听着桥下流过的水,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找到自己的父母,问个原因。和方家解脱关系,是他这一些年来最想做的事情,他不想和那个蝇营狗苟的方家有着关系,只是想活着做一个好人。当年懵懂之间,不是很清楚什么对,什么不对,见不得别人哭泣,坐下了很多荒唐的事情,然而他从来没有悔过。
想着自己先是在天澜城当中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找机会学一点武功,去更大的世界走走看看,最后看看有没有机缘,修的一生道行,也可以逍遥一生。
然而,命运就在自己想要的那一刻,关闭了前进的道路,方刚站在哪儿,心头微微酸楚。当年的那个小胖子居然做到了方家的大公子,而且还是蜀山的重要弟子,看起来的确是活的不错。
想到那个改变资质的白色石头,以及爷爷绝望的眼神,少年的心仿佛空落落的。
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大狗的头,在将玄武神将的法旨折叠起来放入自己的口袋当中,这才,这才顺着长长的亭台向着庭院深处走去。
只是,口中不断默诵的“定字诀”微微显示出少年心头的失落,然而,他的眼睛依然澄澈如同洞庭湖春水一般。明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