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话头的庐翔母亲一脸挑衅的盯着傅余年。
傅余年见庐夫人也是眼神灼灼看着他,似乎也想知道他的想法,便一本正经的说:“近一点就在本地,远一些燕京也可以考虑?”
此话一出,庐翔母亲大笑起来。
庐翔更是拍桌子大笑。
庐翔母亲转身对庐砚秋说道:“砚秋,你这个未婚夫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能进燕京?这不是痴人说梦嘛。还是实际一点吧,我看我们公司楼下锅炉房缺一个保安,要是他愿意过来的话,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庐砚秋一脸的尴尬,一向强势的她也碍于母亲在场,此时也只能哑口无言,一旦出言反驳那就是目无尊长,这在大家族是很忌讳的东西。
庐大观倒是毫无忌讳,大声道:“余年治好了我母亲的沉珂,苟不理说了,只要余年愿意去燕京大学,他可以直接推荐。”
众人听完,顿觉得不可思议。
苟不理是什么人,他们十分清楚,那人一向都是大鼻孔四十六度仰望天空,比别人都要高一度,仗着医术出众,十分的高傲,居然会推荐一个山里来的小子?
傅余年则是哼笑出声,接话道:“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呢?就敢断定我上不了大学?倒是某些人,穿的地摊货,佩的假首饰,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嫌贫爱富,阴阳怪气,家教不足,怪不得还是个公司小职员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傅余年身上。
庐翔母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那眼神就快喷出火来。
傅余年喝了一口茶水,对于恼羞成怒的庐翔母子视若无睹,他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对穿地摊货的人有意见,贫富有差距,这很正常。我看不起的是那种明明骨子里很低贱,却要冒充名流的那些人。”
此时的傅余年,根本不像一个孩子,更像是个威视赫赫的年哥物,尤其是端庄架势,一对虎目,更是让在场所有人不敢轻视。
经傅余年这么一说,房间中的气氛完全冰冷下来,还哪有一点亲友吃饭宴会的样子,倒像是来分家产的。
庐夫人敲了敲桌子,“都少说几句,好好吃饭。”
傅余年正夹了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吃呢,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那少年见了傅余年,笑哈哈的道:“陈兄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吃饭啊。”
房漫道与傅余年在夜不归酒吧见过一面,彼此之间互有好感,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儿遇到了。
而且听房漫道的口气,直接叫他兄弟,亲密层次又上了一个等级,人家给脸,咱也得好好兜着。
傅余年奇怪道:“房兄弟,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当然是有马前卒指路啦。”房漫道哈哈笑道。
两人说过几句话,房漫道这才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弯腰,道:“晚辈见过庐夫人,贸然进门,打搅你们吃饭了。”
庐夫人沉珂痊愈,容貌艳丽,虽然很少出入名流圈子,但也知道房漫道的身份,一脸慈祥的道:“房少能进来坐一会儿,那是我庐家的福气。”
庐夫人与房漫道寒暄了几句,便对傅余年道:“余年,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房漫道急忙道:“我和余年是好朋友。”
庐夫人心里嘀咕,傅余年下山时间不长,就和市委书记的余年成了朋友,看来这小子的手腕不简单啊。
这个傅余年,不论是武道天赋、医学造诣还是交际手腕,都要超出同龄人太多了。
不过庐家能与这书记余年交好,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情,庐夫人点头微笑,对傅余年打了个眼色,示意要好好招待。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傅余年发现房漫道有些不自在,于是提议到外面透透气,房漫道自然点头。
走出了房间,房漫道点上一支烟,笑呵呵的道:“余年,我听说蔡锦鲤约你了,你和她怎么样了?”
傅余年知道这小子就要问这个,于是摆了摆手,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我记得我师父说过,说世间有三种人惹不得,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单身女人,第三种是单身漂亮女人,还叮嘱我将来闯荡社会时,遇到这三类人,一定躲着点。很不巧,蔡锦鲤这三样都占全了。”
房漫道哈哈大笑,“兄弟,和你说话真有意思。”
他二人边走边聊,房漫道忽然道:“余年,那晚你们到了李海潮的办公室,最后是怎么解决麻烦的?”
傅余年愣了一下道:“麻烦,什么麻烦?”
房漫道说:“李海潮啊,听说李海潮把蔡锦鲤当成是摇钱树,绝对不允许别人约会她的,不然就是断手断脚。那晚你们去他办公室,难道没发生什么事?”
傅余年道原来他是担心这个,笑呵呵的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房雄关吸了口凉气,有些疑惑不解,“这就奇怪了,你和蔡锦鲤约会了,李昌盛没在学校找你麻烦,李海潮在社会上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说到这儿,房雄关忽然眼前一亮,道:“我听说前几天有个猛人一拳差点拆了李海潮的办公室,看来他不找你麻烦,是暂时无暇顾及到你了。”
王胖子一直没插话,听到这儿,才笑呵呵的道:“房少,你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个猛人就是年哥啦。”
房漫道双脚一跳,有些不可思议的围着傅余年转了一圈,道:“真的?”
“如假包换。”傅余年拍了拍胸膛。
房漫道激动的嘴皮子打颤,“说实话,就算我出身很牛,但面对这样的dì pǐ还是无能为力,因为有李海潮在,所以不敢约会蔡锦鲤,心里一直有一口恶气。没想到余年你倒是把李海潮这个地头蛇给唬住了,痛快,哈哈。”
傅余年今日和房漫道接触,觉得这个凉年哥心胸坦荡,为人豪爽,也没有架子,于是便起了拉拢之心。
马前卒在一楼大厅中吃饭,身边还带着几个小弟。
傅余年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吃饭?”
马前卒擦了擦嘴,让出座位,道:“年哥,兄弟们除了酒吧的营业收入外,还做点其他业务糊口。技术含量低一点的,比如替人收账,暴力拆迁,专业维修挖掘机等等。”
“要是技术含量高一点的话,维修核潜艇、核弹头翻新,抛光,打蜡。回收二手航母,清洗航母、航天飞机保养。高空作业擦洗卫星表面除尘,pī fā战斗机轰炸机各类核弹头。量大从优!有fā piào!”
“而且最近还拓展了新业务,开始全面接受预定歼20,送飞机后视镜,挡风玻璃贴膜,还有惊喜小礼品钥匙扣,爆破炸药包,印度神油,床上用品,打火机等等另,新到一批野生散养奥特曼,纯天然无污染,这些业务我们都做。”
房漫道听完,捧腹大笑,“你们兄弟说话都贼有意思。”
傅余年点了点头,道:“撼山,我们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马前卒也是机灵人,见大哥当着房漫道的面问起,知道他必有深意,便直言不讳的答道:“年哥,最近两个酒吧一个网吧的生意很好,收入多了,兄弟们也就多了。”
“我们按照你的嘱咐,不断训练,提高战斗力,这一点李海潮好像也察觉到了,夜不归那边派人经常来我们的场子捣乱,祸祸生意。不过你放心,只要时机到了,你一声令下,咱们就能把李海潮踩在脚底下。”
房漫道骨子里是个爱热闹的人,一听这话便有些忍不住了。
他急忙拉住马前卒的手道:“马前卒,咱们之前也算认识,你怎么没有说起过这些?快给我说说,详细说说。”
马前卒看了傅余年一眼,见大哥点头,便将最近在城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房漫道听了。
傅余年四人正聊得火热的时候,一瞬之间,他感觉到不对劲。
他体内的那一条天龙,似乎有一些不安,像一尾受到惊吓的锦鲤一般,上下左右窜动,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但顷刻间脊梁骨发凉,汗毛竖立。
杀气!
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天龙入体之后,傅余年对于周围万物的感应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他释放出经纬气机,流转周身五步之内。
他神色不动,仔细观察四周所有人的举动。
忽然间,傅余年的眼神锁定了水上云间大厅门口处的三人,一人穿着黑色套头运动衣,仰头眯眼,靠着门框抽烟。
另外的两人则是坐在一边嘻嘻哈哈,说着什么可笑的荤段子,时不时发出一阵很浪的笑声。
这三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杀气。
在场的其他人,恐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毕竟一个人能感受到杀气,除非是四大圣人境以上的高手,否则其余的小低手根本就察觉不到。
傅余年之所以能够察觉,自然是天龙入体之后带给他的龙种警觉性,要知道动物的警觉性远要比人类高出太多,更何况是天地间强大生灵的龙种。
他的经纬气机只能流转五步之远的距离,但却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三人身上的血腥气味。
套头帽汉子所在的位置很讲究,靠在门框处,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视野极好,整座一层大厅全部都在他的观察之下。
另外那两个嘻嘻哈哈的汉子,虽然不停的打闹,看似随意,但是他们的脚尖向外,这就表示一瞬间就可以发动袭击。
以此判断,这三人都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是经验丰富的shā shǒu。
一下子出动三人,看来目标的身份不简单。
傅余年暗暗将自己排除在外,除了长得帅一点之外,一没钱二没财,没有人会花这么大力气对付他。
难道是庐夫人?
他摇了摇头,庐夫人多年不涉足商场guān chǎng,又与人为善,不会有人对她动手。
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忽然房雄关和他的妻子两人走出包厢,随着他二人的出现,傅余年能明显感觉到,那三名大汉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徒增。
傅余年立刻知道,他们的目标便是市委书记房雄关。
也就是房漫道的父亲。
此时,穿着套头运动衣的男子一脚踩灭了烟头,右手伸进了宽松的衣服中,左手则有意无意的遮挡着半边脸。
另外的两人,也是勾肩搭背的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向目标靠近。
傅余年暗暗叹了口气,行家里手啊。
套头运动衣的男子是箭头,如果一击得手,另外两人便可以掩护他撤退,如果一击失利,那么嘻嘻哈哈两男子则两面夹击,再度发动袭击。
三管齐下,一般人不可能逃得过职业shā shǒu的致命一击。
傅余年的手心出汗,这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这么紧张,以前在山中打猎的时候,面对三百斤的大蛟龙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的脑子急速运转,在取舍。
如果他假装不知道,即使房雄关倒下了,也和他无关,顶多对于刚认识的房漫道这个便宜兄弟心里有一点惭愧。
如果他出手了,那么就会赢得房雄关父子的好感,然后趁机爬上这一棵大树,作为自己的靠山。
那么以后不管江南市有多么热,傅余年一伙人还是有个阴凉的地方可以歇一歇的。
可若是出手相助,还是有很大的风险,毕竟他赤手空拳,可人家却是荷枪实弹的shā shǒu,一人对三人,胜算有点小。
傅余年一阵天人交战。
就在他些微犹豫的一瞬间,套头运动衣的男子陡然加快了脚步,距离房雄关夫妇还不到三米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房雄关的脑门。
而房雄关夫妇,依旧讨论着刚才的菜品,对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三米的距离,对于职业shā shǒu来说,完全就是送上来的菜,即使闭着眼睛都能要了目标的命。
而且整个大厅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套头帽男子步伐急促,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当所有人都注意到套头帽男子手上的枪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此时,套头帽男子距离房雄关夫妇,只有两米。
呼!
时间仿佛静止,房漫道脸色惨白。
套头帽男子阴冷一笑,举枪,准备扣动扳机。
嗖!
与此同时,一个盛着鱼香肉丝的菜盘子像飞碟一般,带着尖锐的破风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套头帽男子的手腕。
当!
砰!
两道巨大的响声几乎重叠在一起。
消音器shǒu qiāng发射出来的子弹,几乎是擦着房雄关的耳朵飞过。
再看套头帽男子,手腕被菜盘子大力砸中,身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猛然失衡,翻倒在地上。
见黑衣套头帽男子一击失利,另外嘻嘻哈哈的两人从斜刺里杀出,齐齐举枪,对准了手足无措的房雄关。
傅余年足不沾尘,如一头下山猛虎一般,猛地闪身扑了过去,直接将房雄关扑倒在地,利用惯性,直接滚入到靠窗边的饭桌底下。
砰砰!
随着刺耳的两声枪响,大厅靠窗的玻璃上多出两个窟窿,紧接着大片的玻璃哗啦啦落地,无数的玻璃渣子炸开。
直到此时,房夫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来人啊,保镖啊,shā rén啦!”
躺在地上的套头帽男子仰头一瞧,见饭店的保安,以及房雄关的随身保安齐齐围堵过来,他十分后悔的一拍手,起身便趁乱窜入到了惊魂未定的人群中。
另外那两个嘻嘻哈哈的男子丢掉假发,将外套反穿,戴上墨镜,完全成了另外两个人,一瞬间也消失在大厅中。
对于shā shǒu来说,一击不中,那便预示着任务失败。
那三人也都是心智异常坚定之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事件发生到结束,不过就是一呼一吸之间,十几秒而已。
房雄关猛地被傅余年扑出去,身体首先着地,这一下子撞得不轻,不过他十分富态,体型稍胖,身体中的脂肪可以有效减震。
他的脸色憋得涨红,继而惨白,又过了一会,他才缓过这口气,完全不顾市委书记的形象,张大嘴巴,呼哧呼哧不停地喘息。
刚才那一撞倒不要紧,关键是shā shǒu出现那一幕,让他吃惊不小,微微有些失神。
“老爸,你没事吧?”房漫道来不及扶起母亲,第一时间狂奔过去,蹲在房雄关的身边,眼神关切的问道。
房雄关嘴巴张了张,但却没有说出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房夫人哭的梨花带雨,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丈夫,“小关关,你没事吧?”
众人没想到,堂堂的书委书记,居然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外号。
只是碍于房雄关的身份,再加上刚才的紧张气氛,想笑又笑不出来。
房雄关哼了一声,脸上的惨白褪去,被自己的妻子情急之下叫出外号,又觉得脸上挂不住,浮现出一阵猪肝色。
房雄关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放心吧,没事了!”
一旁的傅余年反而微微摇了摇头,眉头紧蹙,相比于刚才的那种杀气,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强烈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fú wù生zhì fú的女孩子语气弱弱,战战兢兢,脸色煞白的问道:“先生,需要毛巾吗?”
房雄关毕竟久居上位,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缓了一会儿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开口道:“报警,立刻报警。”
傅余年一眼望过去,那fú wù生眼角瞥到他。
两人四目相对。
傅余年身躯一震。
fú wù生一手将盘子中的白色毛巾递给他,一手拿出shǒu jī。
房雄关整个人脸上都是汗,夹杂着饭菜的酱汁,颇为狼狈,正需要毛巾擦汗,伸手就要去拿毛巾。
眨眼间,傅余年把房雄关的手臂摁下,与此同时,右手撩开盘子中的毛巾。
随着他把毛巾拿开,再看fú wù生的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bǐ shǒu,泛着阴冷的寒光,让人心惊肉跳。
房雄关刚缓过气来,又是一次惊吓,顿时身躯一僵,冷汗直流,连本能的闪躲都忘记了,那把bǐ shǒu,刺向他的脖颈。
傅余年冷汗直流,这个shā shǒu的局布的太好了。
所有人都以为黑衣套头男子是shā shǒu,却没有想到还有两个随时准备补刀的嘻嘻哈哈的两个男子。
在所有人都以为shā shǒu已经逃之夭夭,天下太平的时候,最重量级的shā shǒu却悄无声息的接近目标,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这样的布局,堪称是滴水不漏。
只是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搅局的傅余年会出现,他出手如电,双指夹住bǐ shǒu,与此同时,肘关节上撩,势大力沉。
fú wù生眼见一击不中,又被傅余年缠住,咬了咬牙,身子向一边扭过去,手腕吃疼,bǐ shǒu掉落在地。
fú wù生顺势弯腰欲捡bǐ shǒu,却被傅余年一脚踩住,就在此时,变故顿生,原本弯腰的fú wù生只是佯装捡刀,猛然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双手握住刀柄,想要给傅余年直接来一个横切腰斩。
这一下可真把傅余年吓得不轻。
不过好在他并不准备与shā shǒu死战,而且每一次出拳都会留有后手,刀口横切过来的时候,他使出一记貂蝉拜月,已经脱离了刀锋的攻击范围。
只是让傅余年诧异的是,那fú wù生横切过来的刀口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最终是刀背对着自己,而且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fú wù生猛一咬牙,一步前跃,放弃攻击傅余年,而是反手再一次杀向房雄关,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短刀距离房雄关脖颈不到一指厚的距离,刀罡外泄,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千钧一发之际,傅余年单手抓着房雄关猛然后撤,脱离刀罡杀气范围。
与此同时,他一脚踢出,只取对方胸膛。
那fú wù生腰身一转,险险避开前推的一脚。
傅余年得势不饶人,欺身向前,打出一记八极拳中的靠山贴,一招击出,来势汹汹,那fú wù生只能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