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白洛烟脑中一片空白,之后服务生说的话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头脑中不断的“嗡嗡”作响。一旁的白允泽也不再说话,握紧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病突发?!爸爸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他说好要亲自为我戴上成年礼,说好要亲手把我交予心爱之人,说好说好会一直陪着我的‘洛儿呀,你妈妈去的早,我可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难道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吗?白洛烟“砰”地一声瘫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无助地看向远处。
白允泽闻声回过神来,看着洛烟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禁蹙眉“喂,快点起来,现在赶过去还不算太晚,说不定说不定根本就是虚惊一场。”白允泽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洛烟的肩上,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语气仓促而又温和,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因为他也心知肚明这种“说不定”是多么的微乎其微。
但白洛烟好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目光空洞,轻摇着头喃喃道:“不,不会的爸爸怎么会”白允泽面露失望地放开了洛烟,站起身来后退两步:“你从来都是这副没用的样子,不管是现在也好,十二年前也好。”说罢转身离开。等到白洛烟回过神来,空荡荡的接待室和硕大的礼堂都已空无一人,只有少部分的工作人员还在收拾着,脸上时不时露出八卦的神情。
到达医院时,抢救室外已经集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看着他们一个个唉声叹气亦或是拿纸巾擦拭着眼角,白洛烟的手不禁拽住了裙摆,步子也顿了顿,宾客们随之停下嘈杂的说话声,默默注视着这个迟到的白家小姐各有所思。“抢救”标牌已经暗下来了,前面站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杨雅琴母女,一旁的白允泽温怒地看着自己,微红的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记得,自十二年前妈妈去世那天,允泽大哭了一场,之后便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白洛烟终究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靠着墙面慢慢滑落,把脸埋在双臂中失声痛哭起来。周围原本一脸鄙夷的宾客也也面露不忍之色“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白太太去的早,这回连唉”一旁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从今往后,白家的担子可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往后也不知道白家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杨雅琴顿时就不高兴了。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自己虽然没为白家生下过子嗣,但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继母,现在也是唯一的监护人,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我杨雅琴是吃素的?
“可怜?我看不见得。从小克死了生母,现在又克死了白总,这白家大小姐啊,我看还是小心为好啊。”“可不是嘛,这么晚才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几个喜欢嚼舌根的妇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可供娱乐的机会,被旁边的人用手肘碰了碰后这才闭了嘴。
她们多半是攀附暴发户的夫人,对她们来说,只要自身利益确保,别人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而这些人,正好与杨雅琴一拍即合。
白洛烟仍旧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到底是自己姐姐,尽管对她有许多不满,却也不忍心看到她被别人议论。白允泽小心地将洛烟扶起,拉着她掠过人群,而洛烟也微微地冷静了下来,麻木地跟在白允泽身后。
杨雅琴心中暗笑:居然就这么走了,不过,正合我意。仿佛女主人一般,杨雅琴搀着苏妍,哽咽地向众人致歉:“允儿和洛烟从小失去母亲难免有些不懂事,还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杨雅琴优雅的擦着眼泪,眼神中得悲痛恰到好处,继续道:“发生这种事,我也非常难过,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了,各位都请回吧,真的很抱歉。”
如此点题,简直恰到好处:一来侧面指出两个孩子缺乏家教,让自己的女儿占了上风;二来突显自己的“慈母”形象;再则点明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让那些“不识好歹”的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白家的新主人!
闻言,宾客们纷纷哀叹着离开了。角落里一个倚墙而靠的少年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曾发出任何评价,被刘华辰拉了拉衣襟后便也离开,临走时看了看那对哭得凄凄美美的母女,表情中一如往常地看不出任何心情。
待众人离开,杨雅琴擦干眼泪,补了补妆,勾唇道:“白洛烟,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