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他讥笑着。
每次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讽刺意味,除此之外,就再看不出其他表情。
赵均二十岁登基,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你说朕如果杀了他们,会如何?”
赵均似是随口一说,赵承却如临大敌,急忙劝阻。
“陛下,万万不可。”
“为何!”
作为皇帝胞弟,两人从小就呆在一起,读书、习武、玩耍,很少有分开的时候,感情自然是很好,但他同样也很清楚,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绝不是随口一说那么简单,而是真动了杀意。
面对着兄长灼灼如日的目光,赵承急着解释:“皇兄,还不是时候。”
“是啊,还不是时候。”
赵均的目光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移开,说完又是一叹,一股悲怆和无奈。
两个人所处的大殿中,空空荡荡,他的一道叹息似乎引起了某一种共鸣。
一时间无数道叹息声响起,在大殿中回荡,声声入耳,绵绵不尽。
赵承顿时热泪盈眶,视线一阵模糊,他仿佛看到无数先人在此地共同叹息,一样的悲伤和遗憾,那种无能为力的共通感直入胸腔,感同身受。
不过片刻时间,两人就恢复如常,大殿中依旧空荡、安静,之前一切似乎都只是幻觉。
“这些你看过没有。”
赵均指着面前的一沓,上面详细记载着神使一路而来的所做所为,又经过汇总整理,才送到他面前。
“大概看过一些。”
赵承答着。
“有什么看法。”赵均问。
“皇兄。”赵承认真想着,很快给出了答案,“我觉得,他们是喜欢享受的人。”
赵均眼睛露出一道戏谑的神色,轻蔑笑着,随后又问,“还有几天会到。”
“大概还有两天路程。”赵承心算一翻,确认了时间。
“你就去负责接待。先不要带来见朕。”
赵均冷冷地道:“既然他们喜欢享受,那就给他们最美的女人,最精细的食物,最浓郁的酒,给他们花不完的钱,不论他们想要什么,都统统买下,命人随时陪着,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都要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不能有一丝疏漏,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的目的给朕问出来。”
“遵旨。”赵承弯腰一拜,缓缓退下。
……
两天之后,两匹马出现在帝都城外的官道上。
“快要到了吧。”杰拉德再一次问。
“快到了。”欧文还是重复着几十遍的回答。
又往前走了一阵,穿过一片密林,杰拉德的眼前忽然一亮,紧接着他又目瞪口呆。
万亩农田彼此相连,田里作物已经快要到了收获的时候,浓郁的香味迎面而来,而在农田尽头,一片黑色城墙突兀的矗立着,这片城墙极高高到仿佛没有尽头,左右不知道延伸下去多少里,一眼看不到边缘。
这座巨大的城廓竟是看不出方圆有多少里,煌煌然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
“这……这就是他们的国都?”杰拉德惊讶的叫着,“这不可能。”
一直以来的观念受到严重的冲击,他只感觉头脑混乱,无法清醒。
而一旁的欧文早已经说不出话。
又往前走了一阵,消失了这股冲击,两人才慢慢冷静。
兴许是实在忍不住了,欧文忽然小声地说道:“神不是说,外面受到了污染,早已不是生存之地,只有进不了神国的罪民才会在这里生活吗?”
杰拉德深深看了他一眼,尽管心里有相同的疑惑,但他很清楚,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欧文心头一凛,立即在马上规矩矩坐着,内心惴惴不安。
“神说的都是对的。”杰拉德一甩马鞭,快速向前,“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策马向前,过了近半天,终于到了城墙脚下,此时看着城墙又是另一种震撼。
城墙之下,早有人等待着,看到两人骑马而来,纷纷上前迎接。
“两位可是神使?”
赵承迎上前来,拱手一礼,微笑相问。
这纯粹就是费话了,两人长相完全异于常人,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你是什么人?”
杰拉德坐在马上问着。
他的表现引起了一阵不满,但这个时候却不好发作。
赵承的脸上看不出变化,依旧笑容满面。
“我乃陛下亲弟。陛下这几天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为了不怠慢神使,所以特命我前来迎接两位。”
他的态度诚诚恳恳,杰拉德大感满意。
“你的表现很不错嘛,怎么不是你来做皇帝。”
一句话说出,其他人悚然一惊,脸色顿时大变,一腔怒火生出却不得发泄,甚至连表现都不能,暗自咬牙忍耐着。
“神使说笑了,皇位自有祖宗律法定夺,怎么能随意指定呢。”
赵承依旧保持镇定,就像完全没有听到那句话,而后又一指大开的城门,“还请神使随我们一起入城,接风宴早已经准备好了。”
杰拉德满意点头,翻身下马,就被迎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富丽堂皇,通体以沉香木打造,装饰华丽,马车四角挂着几串用纯金打造的风铃,略微振动,就可以听见那清悦的风铃声,在带着一种远山草木芬芳幽香中响起。
拉车的马都是千里良驹,健壮有力。
两人一上马车,就看到城门口两排卫士笔直站挺,抽出腰刀竖直上举,动作整齐划一,大声呼喊着:“恭迎神使!”
声音滚滚,如雷贯耳,一瞬间就是一阵恍忽,仿佛天下一切皆唾手可得,一股高高在上的情绪油然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如洪水直冲脑海。
一旁边的欧文早已面色胀红,激动不已。
马车内有淡淡幽香,闻在鼻孔中,不浓不急,恰到好处,身下真丝软垫,如女人温柔的触摸,舒服异常,马车内更有两名清秀的处女,只披着一件薄纱,隐秘部位若隐若现,看得两人血脉偾张。一粒冰镇葡萄轻轻剥去皮,放在樱桃小口中,嘴唇娇嫩欲滴,就凑上前来,轻轻喂入嘴里。
一瞬间,一股清凉带着芬芳滑入喉咙。
杰拉德悠悠一叹,“这才是生活啊。”
……
“问出来了?”
赵均在大殿内写着一幅字,一直到写完,他才收了笔,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
“问出来了。”
赵承就在旁边看着,这时候才回答道:“这两个人比想象的更简单,稍微用点手段就和盘托出了,说起来,给他们准备的那些东西完全没必要。”
“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给了就也给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赵均冷笑着,“我倒是觉得,这些神国子民沉溺于人间享受,这才叫讽刺。”
“皇兄教训的是。”赵承退了一步,弯着腰。
赵均摆摆手,“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
他又问着,“都问出什么了?”
赵承回着,“根据他们所说,由于z30号节点的回收系统出了异常,所以派他们出来查明原因,我根据方位上比对过,应该是东海方向。”
“东海?”
赵均略一沉吟,“老五去的就是那里吧。”
赵承问:“会不会和他有关?”
“他?”赵均笑着,“他有那本事吗?”
赵承不再说话,纵然是兄弟,有些话也还是少说为妙。
“既然和东海有关,那就简单了。”
赵均道:“通过战时线路,立即给吴天发一封信,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是。”赵承领命退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只鹞鹰从皇宫内飞出,以一种不可匹敌的速度直上青天。
……
学府钟楼。
那一个硕大的黄铜钟下,有一个四周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扇小门可供出入。
门关上时,就只有一片黑暗。
空间内,正常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事物,在这里都不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蒲团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吴天就盘膝坐在上面,双手结印,眼睛微闭。
忽然间,他心有所感,睁开眼睛,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手往外一伸,就有一只鹞鹰落在他的手臂上,鹞鹰的尖爪上绑着一封简写的信件。
“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动用战时储备?”
他略微有些疑惑,取下信件,一只手抚摸着鹞鹰的后脑,一道灵力就送了进去,原本有些疲惫的鹞鹰立即又变得欢跃了起来。
展开信件,快速扫视一眼,就知道了全部内容。
“最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微微皱眉,又摇着头,“真是无聊的日子。”
随手放下信件,脑海里又闪过一道灵光,他又重新拿起,再次认真读着。
“算算时间,好像和那件事相吻合啊。”
吴天轻轻笑着,“看来又和苏小子有点关系。”
随后又是疑惑,“不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们这么慎重?看来那天发生的事,还有我不清楚的内容啊!”
一念至此,他又快速的写好回执,重新绑回鹞鹰的腿上,而后出人意料的抽了它一巴掌。
鹞鹰翅膀快速扇动,努力调速好了姿态,又回过头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再一次冲上青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