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知道什么?”路杰沉声问道。
成了!
两个人脸上一喜,心里同样随之一松。
“想知道一个能让他被所有人唾弃、排斥的秘密。”杰拉德按捺住激动,“至少也要保证,当这个秘密被所有人知道后,很少会再有人帮他。”
“我只知道一个,比你们想要效果还要好。”路杰声音低沉,“这个秘密说出来,不止没人会帮他,甚至都会与他为敌,想杀了他。”
“那就最好了。”杰拉德着急问,“是什么!”
“他是魔。”
两人神情一震,紧接着狂喜,脸上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了。
“太好了。”赵元丰紧握拳头,十分激动。
完全是超出预料的惊喜。
魔。
赵元丰对这个字早已熟悉,同样也很清楚一旦让人知道苏元的身份,会是怎样的场景,杰拉德知道的不多,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足够让他有着大体的了解。
两人相视一笑,很开怀。
与之不同的是,话一出口的刹那,路杰的脸上却变得惨白,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全身上下似有无数根尖锐细针一样,由内向外穿透,哪怕是他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身体蜷缩,如一只煮熟的虾。
……
学府内的小河,小河上的船,船上的孟瑶双脚探进水中,轻踢河水的脚忽然停顿,冷漠视线似是越过重重阻挡,看向一个方向,“不知死活。”
接着,就不再理会。
……
“我的灵力,我的能力……”
与身体的痛苦相比,路杰感受到更大的恐惧,与天地灵力的感应忽然断了,如同有一层隔膜,将他紧紧覆盖,再也感应不到丝毫灵力的存在,粗壮的精神力此时细如丝线,宛如常人,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展现出任何能力。
看着他的样子,庆祝就不太合适了,赵元丰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传言,知道的人不多,他恰好是其中一个,结合前后经过,很快笃定,脸上若有所思。
“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怎么回事。”路杰慢慢爬过来,抓着他的腿,几乎哀求。
“灵魂禁制。”赵元丰略有不忍,缓缓说道:“有人在你的灵魂里种下了禁制,应该和苏元有关,你说了,就触发,幸好你没死,只是失去能力,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也挺好。”
“是谁?”路杰声音嘶哑
赵元丰说:“据我所知,整个帝国能做到的,不到三个人,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就在学府里。”
“吴天?”
“不,他做不到。”赵元丰道:“是我的师姐。”
“我不甘心。”
“或许我可以帮你。”杰拉德忽然开口。
……
“什么?学府里居然有魔头!”
“堂堂学府居然让这种人进来,实在让天下人耻笑。”
“难道教习们都没有看出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学府,也堕落了!”
在两人合力下,仅用半天时间,学府内所有人都知道了苏元的身份,一时间议论纷纷,几乎不需要引导,身份的差异让他们很自然的做出了选择,神情激动地围住每一个能看到的教习或者管事进行指责,有些甚至开始带着人冲击钟楼和藏书楼。
孟瑶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拥挤进来的人,听着外面的声音。
“xiǎo jiě,怎么做?”温柔在身后问。
“做什么?”孟瑶平静问。
“想办法解释啊!”温柔着急地说着。
“为什么要解释。”
孟瑶转回身,手里忽然间多了一枝花,通体纯白,干净无暇,如冬天最纯净的雪花,随着她走的每一步,紧束的花朵一片一片逐渐开放,秀丽而饱满。
她走到墙边,做出插花的动作。
光滑的墙壁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花瓶,正等着她将手中不似正常花朵的花插上。她也是如此做的,表情轻松而随意。
手松开,不见花瓶,这枝花却傲然于虚空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此时覆盖整座学府,沉寂已久的阵法开始运转,天空一下子变得黑暗,每个在学府里的人,都感受到一种从天而降的重压,在这股重压下,他们只能像个虫子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你说的?”聂名问
“是我。”路杰无力点头。
“虽然你做得不对,但她也太狠了。”聂名说:“我已经联合了大部分教习,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师父,那我的能力。”
“这个,唉……”聂名一声叹息,路杰瞬间心若死灰。
下一刻,他重重倒地,巨大压力下,几根骨头瞬间折断,聂名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天,本是中午阳光正炽的时候,天空却是一片漆黑。
没过多久,漆黑中又出现了一些变化,数种属性的能量化为不同的色彩,在阵法的顶端依次展现,无穷伟力让任何人都看得心寒。
“她疯了吗!”聂名不顾身份,惊声尖叫。
学府大阵只有被敌人攻到内部时才会开启,已经有几十年不能启动过,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却没想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一天里忽然开启,很快他就想通了,“是警告!”
……
终于穿过草原,一群人松了一口气。
景色虽然不错,但看多了,也就腻了。幸好找了最短的一条路,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折腾到什么时候。
水心从马车上下来,就直接躺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一想到后面还有一片荒漠,她就再也提不起劲,长时间的赶路,早已将她的热情消磨一空,此时心里十分后悔,“姐姐,我能回去吗?”
“你觉得呢?”水静反问。
“好吧。”水心委屈的撇着嘴,不再提这件事。
草原和沙漠中间一片空白地带,就是帝国天然的界线,长长的一条线上,分布着几十个哨所,现在他们就位于其中的一个。
驻扎在这里的是一个老兵,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亲人,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老兵抓着周成的手,“我认得你,你是周将军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放心,你们在这里绝对会像在家里一样。”
老兵语速极快,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硬是把周成拖进哨所,嘴里说个不停,几乎每一样简单至极的东西,他都能说上一大串,让人根本无法接。
他只是想有个人说话而已。
对于这种情况,周成很了解,他微笑得跟在老兵身边,看不出一丁点不耐烦的样子,似乎老兵介绍的每一样他都很有兴趣,有时候还会问上一两句,每当这时候,老兵总是会更加热切而又激动地为他解答。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都沉默着,耳边传来老兵混乱语调,也没有任何想要打断地意思,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个长期驻守地边境线上的寂寞老兵,能有一个人说说话,就是梦寐以求的事。
他很xìng yùn,也很可悲。
看着他的目光,都很怜悯。
夜晚将近。
完全有别于城池的景色,远处连空间都几乎扭曲的热浪中,一轮其红如血的残日在荒漠边缘缓缓坠落,夕阳下圣山的虚影逐渐拉长,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覆盖大地。
孤寂、苍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未曾改变过。
哨所边上,一个用沙土堆成的灶台,暗红的火苗舔着一口大锅漆黑的锅底,锅里加满了水,几大块腌制很久的咸肉配着一把切碎的咸菜在水中翻滚。
“你们很xìng yùn,前几天刚有一批物资送来了。”老兵笑着说,十分不舍的往锅里添了一把青菜,“今天晚上可以一饱口福了。”
过了一会儿,就熄火,从灰烬下扒出几只早已熟透,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几个人围在一起,就着鸡肉配着他们随身带来的干粮,将一整锅汤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靠着哨所破败的边墙休息,老兵心满意足摸着肚子,感叹道:“也就是你们来了,才能吃得这么干净。之前每煮一次,都够我持续好几天的。”
话正说着,却已潸然泪下。
夜晚的星空格外明亮,比任何地方都来得更加真实。
苏元独自坐在荒漠边缘一块光怪的岩石上,水静轻轻走过来,在他身边坐着。苏元伸出一支手臂,水静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相拥而坐,不言不语,静静仰望星空。
见此情景,正准备靠过来的水心不满地撇了撇嘴,独自走开了。
第二天继续启程,车马都留在了哨所里,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步行了。
几个人检查着临行前的准备。
用布裹紧裸露在外的皮肤,只留下眼、鼻在外,确认干粮和清水的充足后,几个人再度启程,在老兵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走进荒漠。
老兵送行一段,走到界线之外,一大片交界地带。
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生死交替得如此紧密,每走一步,显眼可见,绿色越加稀少,枯沙遍布,他就在这里停了下来,他很想再送,却不能离哨所太远。
举起挥动着的手,直到人影消失在遍眼的黄沙中,都舍不得放下,最后蹒跚而回,神情落寞。
……
“三天了,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再次见到路杰的时候,他就像泡在酒里刚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散发着浓浓的酒味和呕吐物的恶臭,杰拉德很不满意地摇着头。
“你能帮我恢复实力?”他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杰拉德肯定点头。
“就算能恢复实力,我也报不了仇。”
路杰趴在桌子上,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再度趴下去,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分毫的兴趣。
“你的体格很好,作为更好的载体,能够承受更多的来自神的力量的灌输。”杰拉德走过去,在他对面会下,“根据我这几天的估算,你可以获得比天位更高的力量。”
“你确定?”路杰忽然抬头。
“应该问你能不能确定。”杰拉德说:“神不计较你的信仰,但能承受多少力量,还在于你自己。”
路杰皱眉思考,许久之后,用力猛拍桌面,惊吓了小酒馆内其他喝酒的人,他长身而起,手里酒坛狠狠往地上一摔,“好,我答应你。”
“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杰拉德满意地笑了,他同样站起来,拍着路杰的肩膀,“你休息一晚,明天就开始。”
在黑暗的小黑屋里呆了整整一天后,外面响起了路杰肆意、狂放的笑声,“力量!哈哈,这才是我要的力量!”
“成了。”杰拉德脸上一喜。
片刻后,路杰笑声渐歇,厚重的木门被一拳轰开,碎片四处溅飞,他从门后走了出来,“孟瑶在哪里,我要去杀了这个贱人。”
“现在不行!”杰拉德摇头。
“你什么意思?”路杰脸上一冷,“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听你的!”
说完就向外走去,喝酒的两个人他理都不理,走了不到两步,他忽然痛苦的弯下了腰。
灵魂深处传来类似的疼痛,却比之前来得更猛,也更深,就像存在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灵魂一片片撕开,直到化成碎片。
“我能够造就你,也可以毁了你。”杰拉德冷声说着。
疼痛渐消,路杰稍稍直身,转头看着,眼睛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对于这种目光,杰拉德根本不在乎,他微微一笑,“只要你听话。”
“如果我不听呢。”路杰的齿缝里飘出一句话。
“那你会死。”杰拉德笑着说,“谁也拦不了。”
路杰忽然笑了,“我记住你了!”
“我的荣幸。”杰拉德也笑,随后他又问赵元丰,“以现在的力量,对付苏元有几成把握?”
赵元丰稍作判断,“对付他足够,但有些人不得不防。”
“吴天?”
“是他。”
“他会出手?”
赵元丰皱眉,“不确定会不会出手,但我会让大先生牵制住他。我的人也会参与进来。”
“这样就齐了。”
杰拉德说:“以我们联合的力量,就算他再强,也绝对逃不出去。”
他转头看着圣山的方向,“现在,総ōu rén乩戳恕!?br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