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了！”
光芒绽放的刹那，苏元全身一松，灵魂归位，心神回归。
恰时抬头，就看到爆炸中心浮现出的场景，他一下子就愣住，紧接着心里涌现出无法遏制的怒火。
“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怒火压下，他恢复理智，站在化仙台上，眺望河山。
黄沙之外，层层绿意铺叠，无数人在其上劳作，艰难生存，纵使困苦，也有欢笑，苏元却感到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几乎让他忍不住流下眼泪。
……
遥远的地界，已是黑夜。
漫天风雪，一个地下洞穴中，篝火燃烧的正旺。
老家伙蓬头垢面，啃着一只烤鸡，喝着酒。
忽然间，他手上动作一停，酒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喝下去，一会儿过后，他慢慢咽下，感受烈酒的灼缓缓勾起喉腔的火热，喟然长叹！
……
荒漠中，正午的阳光尽情洒落，一切物体都变得滚烫，就连脚下的化仙台表面，都可见到扭曲的热浪，苏元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寒。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之前看到的场景，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不知天，不知地，不知人，更不知自己。
水静查觉出他的异样，慌慌张张的向上跑来，她从来都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苏元神色一动，本能的抬脚走下，相遇时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在所有人的面前。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这是如此的真实，水静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我担心你！”
苏元身躯震动，手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没事了！”
“不！”水静摇头，“我能感觉到你的心。”
苏元叹息，“有些事我不能说。”
“我知道！”水静脸颊一红，鼓足勇气，“但你有我。”
“是啊，我有你！”苏元嘴角弯曲，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天地纵使虚假，世界也不真实，但他所见，所触包括怀里的这个女人，都是无比真实，这就足够了。
……
“院长？”
“院长！”
“吴院长。”
四个人从暗处显身，缓缓靠近，化仙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了一道道惊呼。
或许在很久以前，化仙台就是天位的游乐场，天位以下的人根本没有靠近的资格，否则生死难料；可是在越来越多的天位修行者消失在化仙台上后，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怀疑，仙界的虚假再次被人提起，从那以后，天位以上的修行者就很少会出现在周围了。
时间再长，摸索出了一些规律，也找到了可以重新利用的价值，这里就成了四大学府内，学生之间的荣耀场，然而平时为了避免麻烦，同样也为了不给学生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导致灾难性的后果，都有学生自主，成绩也是自行统计，相互之间来自不同地方，几乎不存在虚假的可能。
这次四个人同时出现，实在让人惊讶。
“院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戴志强问，忽然间他想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场景，恍然大悟，“难道刚才……”
“没错，是我们。”西城学府的院长直接承认，一点也不隐瞒，“至于原因你们也别问。”
戴志强张了张嘴，心里的疑惑很深，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找没趣，其他人也查觉出了各自院长的情绪，安安分分。
“宣布结果吧！”回望化仙台，两道身影缓缓而下，吴天转过身，兴致焉焉地说。
“等等！”戴志强忽然插话。
“你有疑问？”吴天问。
“还有些人没有上。”戴志强回身一指，尚未登上台阶的人都集中在他的身后。
“你是想说你自己吧。”西城学府的院长没好看地问：“你能登顶吗？”
“不能！”戴志强很老实地回答。
“但是他能！”吴天说。
他没有说是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有人犹豫。
“他为第一，你有疑问吗？”吴天又问。
“没有！”戴志强摇头。
“那就行了。”西城学府的院长说：“你们再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我们也要试一下！”一个人从身后走出来，说道：“他为第一，我们没有疑问。但我们来这里并不仅仅是这个目的，我们也很想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如果某一天有机缘登临天位，也能知道有多大的概率。”
“登临天位又能如何呢？”一位院长开口，神情落寞。
“院长？”同一学府的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算了，你们想上就上吧。”吴天说：“不要浪费时间，一起吧。”
另外三位院长相互看一眼，微微摇头，无声叹息，退到一边，他们对一切都似乎失去了兴趣。
剩下的三个人围在一起商议，很快就定下了次序，戴志强在最前，另外两人按照实力高低分先后，不至于有人撑不住时挡住别人的路。
三个人排成一排，朝着化仙台上攀登。
一路默不作声，茫茫荒漠，似乎连风都已经消失，只能听到三人平稳的呼吸声。
“年轻就是好啊！”一位老人叹息。
“所以才年轻！”另有一个人说。
走到中途，与两人交错，戴志强的脚步忽然停下，“你很厉害。”
苏元一愣，“谢谢。”
两人立在一侧，三个人从身边走过，看过来的目光多有好奇，还有敬佩。
……
“从化仙台完整回来的人，你是第一个。”
回到绿洲，就在中心小湖边，点起了几堆篝火，一群人围着。
吴天轻拍苏元的肩膀，苏元会意，两个人走到无人的一侧，轻声交谈。
“你们是在利用我！”苏元说。
“是的！”吴天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能成功？”苏元问。
“我不能。”吴天说：“试试总没有坏处。”
他看着苏元，又道：“你是最特殊的一个，如果你不行，别人也做不到。”
“你怎么能说服他们同意。”苏元指着另外三人，三个学府的院长本是高高在上，此刻却像是普通的老头，独自找个地方坐着。
吴天回看一眼，再次转头，目光投入茫茫荒漠的黑暗之中，“他们寿命不多了，找不到再次晋升的路，化仙台就是唯一的希望，却又非常怕死，所以一听到我的计划，就完全同意了。”
“原来如此。”苏元道：“只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吴天叹息，“化仙台终究是一个谎言。”
“谎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我。”吴天说，“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就算想找也找不出来。”
“是吗？”
“是的。”
吴天点头，随后又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苏元，“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不多。”苏元说：“但很清楚！”
吴天说：“你知道的太早了。”
苏元摇头，“我只恨知道的太少了。”
吴天问：“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接住我一指吗？”
简单判断，苏元就摇头，“不能。”
“那就行了。”吴天拍着苏元的肩膀，“你现在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为什么？”苏元脸色冰冷。
“因为你的实力太差了。”
吴天说，随后又提醒，“你既然知道一些，这也没办法，但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的语调忽然提升，“记住，是任何人，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
……
稍作停留，一天即回。
穿过荒漠，看到绿色的草地，几个人神态轻松，在老兵激动的神色中，缓缓走进哨所。
等到夜晚临近，几个人精神充足的走出哨所，来到一侧。
那口被烟灰熏得乌黑的灶台上，硕大的铁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滚，水里的食物开始分散，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短暂时间就勾起了几人的食欲。
在荒漠中啃了几天干粮，早已将肚子里的油水清得干干净净。
几个人迫不及待的围坐在锅旁，眼巴巴地看着，丝毫不顾高温的侵袭，就连水家姐妹也是如此。
老兵乐呵呵地笑着，“不要急，马上就好了。”
他对待这些人，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脸的慈和。
用看起来很不干净的碗装满肉汤，几个人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口吃喝，没过多久，一锅汤干干净净，几个人就像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静静坐着。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老兵忽然问。
一阵难挨的沉默，周成艰难开口，“明天！”
“走了也好。”老兵颤声说：“这个地方实在太不好了。”
周成忽然道：“我可以安排人来替换您。”
他又加重语气，肯定地说：“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不必了。”老兵摇头，“换一个人未必适应这里，而我……”
“已经习惯了！”老兵说。
突然间的沉默，总能翻出心底最压抑的情感，苏元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起身摇摇头走来，来到熟悉的那块岩石上，水静紧随其后，两个人相拥坐着，看着逐渐亮起来的漫天星斗。
水心也想跟过来，见此情景心中一颤，伸出了半步又缩了回去，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苏元的身上，眼睛幽幽，“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会是你，从化仙台上，回来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