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格里高利静静地听着秘书的汇报，脸上的纠结之色更浓了。
“十二月七日，道森公司向花旗银行质押了旗下十三家门店的经营权，取得了八千万美金的贷款，并很快全数投资给了一个刚兴起的系统研发公司，并且，取得了其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而根据最新收到的内线消息，就在昨天，他已经跟谷狗达成了战略协议，将会将这家系统公司全部出售，而谷狗开出的价码，除了约两亿美金外，还有几个未上市子公司的核心股份，具体的股份数量额由于这是谷狗内部的战略机密，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说罢，秘书将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偷偷地打量着老格里高利，发现对方表情还算平和后，继续说道：
“老板，根据我们两个月前同他们签订的协议，目前，我们放出去的一千万美金已经全部回仓，并且，有了两百万美元左右的纯利润”
虽然两百万美元对常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正揉着太阳穴的格里高利来说，实在有些小打小闹了。
区区两百万美元盈利的项目，按常理来说，应该只隶属于公司的一个项目组，在月总结或者年总结上提上几句，让他这个董事长知晓一下，也就完事了。
在秘书眼中，这个项目顶天了，也就是由地区总裁或者高级副总负责罢了。
但事实上是，这个项目从缔结协议开始，一直是由董事长亲自负责，完全绕过了董事会和各位高管，除了跟总裁打了声招呼外，其余人甚至都不知道，在两个月间有一千万美金悄悄从公司账面上消失过。
老董事长这种显得偷偷摸摸的做法，在秘书的十几年工作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让他心生惊讶之余，又不免产生了怀疑—
这两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就算格里高利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但他在公司和董事会的声望还是一时无两。
换而言之，他要对公司干涉些什么的话，就算是ceo兰斯洛特，也得乖乖听着。
所以，他大可以随便从公司找个人来操控这个项目不，甚至都不能说是操控，按照合约来说，他们这方对资金的用途并没有决定权，而只有监管权。
也就是说，他们这方能做的，仅仅是只是对一千万美金流向的监管，仅此而已。
而这，怎么看都是不需要老格里高利亲自出马的吧
秘书脸上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却让眼神浑浊的格里高利，抓了个正着。
“你有问题？”
老格里高利看了秘书一眼，将揉着太阳穴的手拿开，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是的，董事长，我有一个不解的问题”
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格里高利就打断了他，抢白道：
“等等让我来猜一猜，你想问的，是不是为何我要亲自负责这个过分简单的投资案？”
已经跟随了格里高利多年的秘书，自然熟悉老板直截了当的问话风格，因此，重重点了点头。
老格里高利叹了口气，用食指指腹轻轻摩擦着桌面的纹理，说道：
“班，你能从两个小家伙的投资中，看出什么来？”
秘书闻言，一下子正色了起来。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考量。
妈的，这老头总喜欢玩这一套
秘书在内心腹诽了一句，但大脑却已开始高速运转，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答道：
“董事长，我能看出两点来。”
“哦？来说说，是哪两点？”
格里高利此时的样子很和蔼，矮胖的身子像一个不倒翁，神情比之外边浸着严寒的阳光，要温暖上了几分。
但他身前的秘书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一匹年轻时残忍雄壮的魔狼，绝不会因为老去，而变成一头性情温顺的绵羊。
所以，他回答的语气依旧带着往昔的恭敬：
“第一点，他们两人的投资对象太过单一，全部都是电子行业的公司，并且，还都是不知名的小公司。我想，他们可能是擅长于这个领域吧而从文件上来看，他们的确在这个行业内有着独特的敏锐感，至于这两人的行事风格，也是有所不同”
老格里高利闻言，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插话道：
“嗯？仔细说说他们俩的不同？”
秘书恭敬道：
“是，董事长通过这些案子来看，纳尔逊更倾向于收购具有潜力的公司，进而整合，然后以全新的潜力股姿态进行抛售，赚取差价，而杰兰特则擅长于执行并购，提前摸清楚大公司的需求，再从弱小的创业公司中选取合适的目标，先买入再出售给大公司”
格里高利一边听着，一边于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了些许隐藏的光芒。
他并没去问秘书对这两个年轻人的看法，因为他需要自己去判断。
“第二点呢？你第二点看出来了什么？”
秘书结束了之前的话题，想了下后说道：
“第二点就是他们两个，有些像是故意的”
他说这话时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但却让老格里高利露出了一抹赞赏的意味。
“他们两个持有的资金并不算很多，加上我们出的一千万，他们手中也不过只有两千万而已，可是”
他拿起了文件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道：
“可是，他们一共投资了二十三家公司！而且其中有几家，完全能轻松消化掉这些投资，甚至现在来看，如果只投那几家公司，或许盈利应该更大些，所以，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将资金分布弄得如此分散，而从他们两个的做法来看，又不像是两个愣头青所以，除了他们是故意的外，我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故意的吗？
老格里高利嘴角噙着笑，想起了两个月前在咖啡店，他同两个年轻人进行的一番交谈。
没错，他们当然是故意的！
他对秘书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完成了突如其来的考核。
而待秘书出去后，他嘴角的笑以及和蔼的神情，顿时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极为难得的认真。
现在，纳尔逊和杰兰特已经交出了答卷，该是他给出抉择的时刻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