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市,海昏的近邻。
悦来宾馆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根据小楼的情报,目标于今晚11点23分会出现在小林市东郊的一个废弃修理厂附近。下面说一下作战方案,现在是下午4点15分,我们将在晚上9点出发,于10点左右到达战斗地点,周愈布置‘蛛网’。目标出现后,陈莫忘持续火力输出,将目标引诱入“蛛网”内,周愈伺机控制目标,陈莫忘加大火力输出,掩护我进行斩杀。都明白了吗?”夏知秋此刻面无表情,用一种不含感情的语调将计划说完。
陈莫忘和周愈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齐声说:“明白你。”
夏知秋这时神色放缓,不再那么严肃:“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陈莫忘忽然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说道:“老夏,我有个问题。”
“说。”
陈莫忘挠了挠后脑,嘿嘿笑了两下,说:“下次能不能不让我做诱饵。”
“这里就你脚底最灵光,遇到危险跑得比兔子都快,你不做诱饵难道我做?你是不是想让我战死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行,我上个月买了台音响,现在还没付清,我死了你就替我慢慢还吧。”夏知秋没好气地说道。
“别别别别别,老夏,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战死呢,其实吧,我早就把你当作我心目中的偶像!我的意思是,臭鱼也可以当诱饵的嘛。再说了,什么脚底灵光,我那是感知!感知!”陈莫忘指了指朝身旁的周愈。
周愈冷笑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呵呵,只要你能将恶魔控制三秒以上我就没问题,不过光凭你的枪好像不行,你可以冲上去抱住它撒手不放,说不定它看你可怜就停下来摸摸你的头了。”
“我——”
“行了行了,没一会儿消停,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小混蛋。”
“嘁。”陈莫忘不满地闭上嘴,在心里嘀咕,老夏尽帮臭鱼说话,哼。
之后的时间便是在宾馆房间里度过的,周愈坐在床边看书,老夏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只有陈莫忘百无聊赖地东晃晃西晃晃,时不时骚扰周愈和夏知秋。
他脑袋凑到周愈跟前,好奇地看着书上的内容,念道:“达西先生本是斜倚在壁炉架上,一双眼睛盯住了她看,听到她这番话,好像又是气愤又是惊奇。他气得脸色铁青,从五官的每一个部位都看得出他内心的烦恼……诶,臭鱼,你在看什么啊。”
周愈嫌弃地推开他的脸,说:“你看不懂的书。”
“嘁,装什么逼啊……”
陈莫忘转眼又去骚扰老夏,谁知老夏戴着耳机听歌,根本不理他。自讨没趣的陈莫忘坐在床的另一边玩起了手机,不一会儿手机也玩腻了,他便倒在床上发呆,想着他那些哲学问题,渐渐睡着了。
陈莫忘身穿,用枪指着周愈的头,厉声喝到:“不许动,警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周愈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淡淡说:“给我个机会,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陈莫忘笑了笑,说:“怎么给你机会,对不起,我是警察,这些话去向法官说吧。”陈莫忘给周愈拷上手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醒醒,喂,醒醒。”陈莫忘渐渐睁开眼,看见夏知秋正站在自己身前,用手拍着自己的脸。啊,好可惜,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是梦。陈莫忘坐起来,用手捋了捋睡乱的头发。
“哈——老夏,几点了,我饿了,咱去吃饭吧。”
“8点半,准备出发了,还吃,那有俩包子,你赶紧啃了。”
陈莫忘一副苦瓜脸,就着矿泉水啃起了包子。
“诶,你小子做啥美梦呢,笑那么欢。”
“没啥,没啥,”陈莫忘埋头啃包,偷偷瞄了周愈一眼,暗自窃喜,“我说老夏,之前我看见楼下有一大排档,不如任务完了你请我们吃一顿怎么样。”
“小混蛋,就知道吃,把烟还我先。”
陈莫忘默默吃包子……
月亮已高挂枝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几声鸟雀的啼叫,显得分外凄清。
陈莫忘一行人已来到了废弃修车厂门前,厂子的大门被撬开,显然之前便被毛贼光顾了。不过能拿的都被人拿完了,只留下空旷的车间和一地破砖烂瓦。三人均保持缄默,夏知秋做了个手势,他们悄悄摸了进去。
修理厂不大,很快便熟悉了地形,周愈独自去布置蛛网,陈莫忘记下几个良好的火力压制点后,拿出他那把大号手枪在手中把玩。这把枪外型有点像名枪“沙鹰”,不过还要再大上一号,通体灰银色,枪身雕刻着奇异的铭文。特别的是这把枪没有保险装置,在贴着虎口的部分有一道黑色的金属膜,陈莫忘便是通过这个装置将自身的能量输入到“白狼”内进行压缩,再发射出去。白狼,是这把枪的名字。白狼在陈莫忘的掌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像是一朵绽放在黑夜中的梨花,陈莫忘转着枪花,不时举枪瞄准。
夏知秋在一旁缓缓擦拭着一柄黑色的长刀。那刀的造型简朴,类似于唐刀,不如陈莫忘的白狼耀眼,只是通体漆黑,透着一股神秘和杀意。夏知秋没有给黑刀取名,黑刀就叫黑刀。
不一会儿,周愈回来了,朝夏知秋点点头,示意蛛网已经布置完毕。周愈倒是没有拿什么武器,仍然是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这点一直为陈莫忘诟病为“骚包”。周愈带着二人熟悉了几个蛛网的位置,自己便到事先找好的隐蔽点藏好。夏知秋的藏匿点在周愈斜对面的一处废墟内。只有陈莫忘,没有任何掩体,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手臂向下垂着,右手握着白狼。四周一片空旷,月光肆无忌惮地倾泻在这片区域,同时也洒在那个修长的身影上,额前的发丝乖巧地夹在耳后,他看起来像是一具美丽的雕塑,又像是黑夜中被定身的精灵。
剩下的时间,唯有等待。
表盘上的秒针一顿一顿地走着。
忽而,在某一刻,所有的鸟雀都停止了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