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一手撑着地,一只拳头停在半空中,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女人,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所有的高傲、愤怒等等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平静。他松开拳头,从阿薇身上下来,背对着她坐在地上,轻轻喘息着。阿薇看着那人宽大的肩膀,很想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但她忍住了。
阿薇张了张嘴,开口:“你赢……”
“我输了,被你让着还是打不过你。”夏知秋忽然说道。
“还是这么爱较真啊……”阿薇低头笑了笑,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是我输了,从一开始,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彻彻底底地输给你了……
夏知秋掏出烟,用嘴叼上一根,刚想摸出打火机,就看见一团火苗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怔了一下,凑过去点燃。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你不是老忘记带火吗?”
“现在不会了。”
“是吗……”
阿薇走了,独自一人去了海昏,她说总要给男人留点时间空间。阿薇走得很利落,只深深地看了夏知秋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路途。李青莲谄媚地送别阿薇后,开始脑补阿薇和小楼两人的明争暗斗,并对自己没机会看到两个女人间碰撞的火花感到十分遗憾。陈莫忘表示小楼姐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却得来胖子的一个白眼。“年轻人,你永远猜不准女人下一秒会想些什么。”而夏知秋,还是掏腰包请了客。
夜晚,就在悦来宾馆楼下的一家生意火爆的排档。
几人叫了花甲、龙虾、螺蛳和几份小菜,外加一箱冰啤。李青莲吃得酣畅淋漓,嘴巴辣得通红,吸着气,不时往嘴里灌了两口冰啤酒。
“我说老李,去了几年gd,连家乡菜都吃不了了?”夏知秋笑着说。
“别提了,还是家乡的菜辣得过瘾,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吃个够。”尽管这样他还是猛灌啤酒。
“诶?你们两个,今天倒是没怎么动筷啊?”夏知秋疑惑地问道。
陈莫忘和周愈难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陈莫忘开口说道:“老夏,有些事情……”
夏知秋打断他:“先喝酒。”
随后,便是沉默地吃菜、倒酒、碰杯、一饮而尽。这桌人与周遭嘈杂的食客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不见有尴尬的气氛,仿佛是在享受这种无言。男人间有句话,一切尽在酒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一种默契。
觥筹交错过后,桌上的菜寥寥无几,酒也喝了大半。
陈莫忘和周愈先后撂下筷子,看向那个还在往嘴里倒酒的男人。李青莲笑了笑,说:“老夏,酒,喝得差不多了;故事,我看你今天是逃不掉了。”
夏知秋放下酒杯,看着那两个眼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苦笑着说:“小崽子,还不让人藏点秘密,白关照你们那么多年。”
“去你的,老夏,你那点破事也就这些孩子不知道。”
“去你的,给我闭嘴,也不嫌丢人。”
“谁还没有个青春,哈哈哈……”
“干他娘的青春……”
2004年,海昏市。
那年夏知秋20岁,李青莲19岁,大街小巷都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孤儿院的孩子大多上学晚,夏知秋和李青莲此时也不过初中毕业没两年。其实他俩成绩优异,在孤儿院出了名了脑瓜子好使,院长甚至打算出钱供他们继续上高中、考大学。只是年轻的孩子又懂得多少道理,单纯的他们选择步入社会,减轻孤儿院的负担。夏知秋比较顽劣,辍学后便与一些地方上的流氓厮混在一起,打架、看赌场、讨债等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去见院长。李青莲生性善良,凭着机灵和吃苦耐劳,在一家夜总会找了一份稳定的酒保工作。两个人已能养活自己,甚至打算合力供养一个人长大、念书、考大学。这个人是李青莲的妹妹,李青草。
一间小出租屋内。
李青草从初中放学回家,开始择菜做饭。忙完后她便敲响房门:“哥,起床吃饭了。”随后李青莲便会睡眼朦胧地走出来,开始洗漱,他因为工作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这间屋子是夏知秋和李青莲一起租下的,他们将李青草从孤儿院接出来,屋子有两个房间,李青草住一间,他们两个住一间。没过多久,夏知秋也回来了,脸上带着伤。李青草这时便熟练地拿出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之后,三人便开始吃饭,其间少不了夏知秋和李青莲的玩闹,李青草只是一旁抿嘴笑着。
李青草是那种放在人堆里便找不着的姑娘,不哭不闹,没什么要求,高兴的时候会浅浅的笑。李青草唯独有一个喜欢和一个不喜欢,喜欢哥哥读诗,读“青莲居士”李白的诗;不喜欢夏知秋打架,因为他打架老是受伤。李青莲喜欢李青草,这是他的亲妹妹;夏知秋喜欢李青草,孤儿院的孩子都知道。
夏知秋有时会想,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去参加那场斗殴,这个三人的小世界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运转下去。李青莲告诉他这就是命,躲不掉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日深夜。夏知秋浑身是伤,倒在路边,用最后一点力气给李青莲打了个电话。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正常工作,万一哪天自己死在街头,青莲的负担就更重了。不过青草马上初中毕业,念高中需要一笔钱,自己还是再干几票吧。不一会儿,李青莲匆匆赶到。
“我艹,知秋你有没有事,你坚持一下,我帮你叫救护车。”李青莲在那个时候是极少爆粗口的。
“咳咳,不用,都是些轻伤,送我回家包扎一下就行了……去医院……太花钱,咳咳。”
“你都这样了还管那么多干嘛?!你撑住,我这就打120。”李青莲掏出一个翻盖手机。
“别打了,跟我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阿薇带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夏知秋和李青莲看着这个身材火爆的女人,不知所措。从现在开始,他们的世界开始一片片剥落,一个未知的世界逐渐出现。
两个为生活奔波的年轻人,碰上了一个可以赚大钱的机会,再加上“拯救世界”这么一个能够激起少年血性的玩意儿,在亲眼见证了恶魔和阿薇超自然的能力后,没有多想,夏知秋和李青莲加入了公司。
同他们一样被找上的少年一共有8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他们,这都是秩序一族最高武力——一颗硕大的白色晶石侦测的结果。也是在这颗晶石下,他们被赋予了对抗恶魔的体质和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阿薇是他们的教官,教导一切同恶魔作战的技能。
李青草只知道哥哥换了一个作息正常的工作,而夏知秋也找了个正经工作,不再打架,只是有时候因为工作原因两人会彻夜不归。但日子似乎正一步步地变好,她每每想到这便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