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很早,天色未亮,林舒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王菲的《红豆》,拿起手机,是秦昊。
“怎么了,那么早醒了呢”虽然不喜欢被吵醒,但是因为是秦昊所以可以原谅,带着睡意,林舒只有在他面前的软软的女儿姿态的声音询问。
“傻妞,还没醒吧?”手机那头传来秦昊的爽朗的声音,昂扬,充满快活的热情。
“没呢,昨晚睡得有些晚,你也知道我爱睡懒觉的,哪里会醒那么早,要不是你我还在梦里跟着郎朗弹奏钢琴呢
”踢了下被子,林舒舒适的调皮的回应。
“哎哟,我们家傻妞有出息了嗬,还能弹奏钢琴了”秦昊揶揄她。
“对呀,我无所不能喽——在梦里”然后嘎嘎的笑起来。
“那你再睡会,继续弹奏你的《黄河大合唱》,我今天去你那,路上车程大概需要四个小时”。看样子秦昊这边已经已经起了床了,一大早打电话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拜访林舒母亲。
林舒一下子睡意全无,翻身起来靠在床头,把被子拉至脖子以下,不可思议地“你确定?”
“要不然呢?傻妞”秦昊不置可否,“我知道见你妈妈时间尚早,但是我还是想去见见她,我们迟早也是要见的,何不早点让她认定我这个女婿?”
林舒缓了几秒,冷静下头绪,他们一直没有商量过这次过年秦昊要来家里,也许确实在校谈恋爱很正常,父母知道也未必不可,但是突然这件事来到面前,林舒还是有点懵然,但仅仅只是过了几秒,林舒愉快的对着电话那头,“那你来吧,小伙子”
清晨就这样,在秦昊的告知要来家里的愉悦中拉开序幕,林舒破天荒的也起了个早,窗户玻璃上还是蒙了一层雾水,外面陆陆续续有人出行走动,年间,走亲访友,成为中国式最后的保持联系或者一团和气的桥梁,很多以前传统的方式逐渐被人们遗忘,哪怕是如今的过年人们也一致的认为热闹大不如从前,乡下还多少保留了些习俗,放鞭炮,挨家挨户相互拜年在城里这些习俗也都不见了踪影,各自关好房门坐在屋里一起守着电视机看春晚成为了唯一的默契,想到这,林舒还是为自己住在乡下感到满意的,我们的祖先从古老走来,有些习俗还是要保留的,比如过年放鞭炮,邻里邻居相互拜年,还有那么点人情味,如果连这些都被免去,确实这年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下了楼,堂屋方正大桌子上摆满了一罐百合花,妈妈用陶罐盛上了清水,插入洁白花枝,香味四溢,在这样的清晨看到这样的花枝,心情总是欢快的,林舒快步滑过去凑到跟前使劲吸了吸鼻子,香味是过浓了点,可是还是好闻啊,林舒又接连吸了几下,以至于洁白花朵上的黄色花粉凑到鼻尖才肯罢休。
母亲正好从屋外走进来,看到林舒陶醉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笑笑,让林舒赶紧去洗漱,然后又兀自去厨房拨弄早晨的吃食。
屋前种了一棵桃树和一株栀子花树,这是林舒儿时最好的陪伴和回忆,每到桃树开花的季节,林舒能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一整天,就这样仰头或者低头观赏一整天,桃树的热烈,灿烂,粉红让整个世界都铺了一层香气,林舒热爱桃花,就是热爱她那花枝招展又安静的美填满了她整个孤独的童年,桃树开了花她便像是有了可以交流的伙伴,她自始至终认为自己能跟桃树对话,他们之间有神交;而到了栀子花开的时候,整个屋前甚至走到老远都能嗅到花朵的清香,要说林舒家的栀子花树,并没有刻意浇多少肥料,但是他们家却是附近生长最好的栀子花树,能开出碗大的栀子花朵,引得邻居家爱美大姐姐总是前来采摘,作为回报,大姐姐也时常带着孤单的林舒一起玩儿。
林舒蹲在树下刷牙,因为春天也即将来临,两株花树似乎也做好了复苏的准备,有了点生气,如果到时候结了桃儿,说不定还可以把秦昊带家里来摘桃儿吃,香甜清脆,实属好果子,比外面买的都要好吃,用竹竿看中直接戳落,洗好就能吃了,想到这林舒就一个人傻呵呵的乐。
“妈,今天我有个同学要来家里”
“好啊”母亲头也没抬
“你不问男孩还是女孩儿啊”林舒咬着筷子笑笑的看着母亲。
“你男朋友,叫什么?”
措不及防母亲的直接,倒让林舒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秦昊”
“嗯”
林舒从未与母亲谈起秦昊,虽然母亲自在外面漂泊回来定居,几乎给林舒的管教都是极其自由,不加干涉,但是林舒也没想到母亲的态度会这么开明,毕竟这也是涉及到子女的恋爱问题,林舒还是有丝丝的惊异,但也没做声,总比有些父母直接拒绝来的强些吧。
“我相信你的眼光”母亲加了一块鸡腿放林舒碗里,笑盈盈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过多过问,只是你是女孩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懂得保护好自己”。
“嗯”林舒轻松的点点头,这么些年,虽然母亲几乎缺失了她应该有的陪伴,但是自从母亲回来后,林舒觉得母亲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她们平日相处不单单是母女,更多的是朋友,对于这一点,林舒也很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位母亲而感到欣慰吧,尽管曾经有过恨,但是还是回来了,彼此相处融洽理解,没有什么比这更珍贵,何况,曾经她也有她的无奈。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屋里干净明朗,只需等待秦昊的到来,林舒摆好沙发椅,一叠瓜子和一杯茶刚泡的绿茶,便坐在阳光下享受最美好慵懒的假期,时不时有几个小孩拿着玩具枪从门口跑过,欢乐的打闹,然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开,而母亲也窜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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