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归难得有心情回来一趟,贺知陌当然要欢迎,虽然这地方选的不咋好。“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来这里了么?怎么还有这闲心?”
贺知归只是叹气,“手底下就那么几个ktv,魔术、音韵、雅典式、香水,我能怎么办?”
现在魔术和音韵倒是还能正常接待普通顾客,香水已经快成了大佬们的聚集地,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的费用往他桌上丢,但一年下来内部的设施就要全部换成新的。
真是要命,你说不接吧,谁给他赚那么多钱?可每次只要大佬们一来,整个ktv就像被鬼子大扫荡过似的,一片狼藉。
自从上一次他去香水视察工作,被乔家人拿着棍棒扫出来后,他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去香水了。
还是他的魔术ktv比较好,相对宁静些,而且还有优美的音乐声,比起香水那种环境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但是,贺知陌清楚这里是一个禁忌之所。“你有没有想过贺思敏会因为你当初做的事而捏住把柄?”作为除了爷爷之外最大的股东,贺思敏在贺氏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利,哪怕他们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轻视,都不可否认她的控盘技巧比一些男人还成熟。在家人面前,贺思敏温和细腻;在股坛上,她永远冷静面对;谈判桌上,不逼死对方绝不罢休。
而他永远都记得自己有一次回家,看她缓缓走来,将与梁氏合作的计划书摆在桌上时,那面对他深切而幽冷的目光。
就好像能把他的整个内心看穿。
但是贺知归似乎并不在意,晃动酒杯道:“她怎么可能知道,除非她是神。大家都觉得是意外,哥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如果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可他绝不能忘记是谁造就了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实怎么可能会逼迫他做出那种事情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季如焉。
“哥,帮我一个忙。”贺知归说,“我需要一样东西来帮我,帮我达成我的心愿。”
贺知陌及时阻止他道:“你不能使用它。你已经犯下了大错,如果事情败露,不但是你我,就连安忆、我们三房都会牵连入狱。”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都是他们先招惹我的!”贺知归攥住他的袖子,双眸通红。“我这辈子就只恨两个人,陆淼和季如焉。现在我已经不能对季如焉动手,但是我还可以对他下手,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尝尝我当年的绝望,你一定要帮我!”
……
周寒又一次的摔倒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白天送快递加送外卖,晚上还要端盘子和搬砖。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他的心里不再有多余的杂念,他又能变回别人眼中那个勤劳能干、又有些纯情可爱的自己。
这次他实在是爬不起来了,实在是疲惫至极的倒在路上,只想眯一会。
只有这样他才能回归到以前,只会笑,不会流泪,也没有泪可以流。
可是,他无法改变现状。
母亲为了让父亲出狱做了很多的努力,而他也在努力,卡上的前永远不超过三位数,多了少少了多,直到一年前,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可能会提前释放,他的心里多少轻松了些。
他今年二十八岁,意味着他不用等到自己三十一岁的时候才能看见自己坐牢十五年的父亲。
他现在的卡里已经有将近两万的存款,他可以不用为了生活奔波,每次换班的时候还能到孤儿院看看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日子越来越踏实,而他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直到两个星期前,就在他被宋如真拒绝以后的第三天,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坚强的母亲,撒手西去了。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母亲还了叶总生前所有的债务,坚强的女子没有被生活打倒反而越战越勇,而却在生活越变越美好的时候,突然离世,悄无声息的。
他一瞬间就失去了人生方向,脑袋里除了曾经的父母就是从他生命里匆匆经过的宋如真,她的眉眼她的样子,在每一晚梦境里重复出现,他甚至还梦到了自己结婚的时候,牵着她的手走过庄严华美的教堂,那甜美的笑容只为他一个而盛开。
醒来之后,泪湿枕巾,满床凌乱。而和他一个寝室的同事就那么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像是在看外星人。
同事说他是不是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梦,周寒点了头。
但这与爱情无关不是吗?只是他二十八年苍白人生中偶尔见证过的一朵花,从他的眼前开放过之后又匆匆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已经明白,但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已经不在。
同事表示理解,他小时候的初恋女友和大款跑了之后他也是这样伤心欲绝。
就这样让我沉睡吧,上帝!
“果然是你。”有人走到他的身边喃喃,蹲下身来拍了拍他,“喂,你醒醒……”
周寒懒得理,反正都是一些路人。
宋如真起身,诧异的摸摸头,不会真认错人了吧。“他到底在哪里呀,老娘都买过三十多个快递了……”说完就要走。
想起宋天承的话,宋如真还是觉得自己太嫩了。
本来以为爸爸会反对的,但他只是不建议她的男朋友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打算给他在天承安排工作。宋如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反对,可宋妈妈的解释更让她吐血。
“有男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果然还是爸爸心疼她些。
“宋如真?”
某女回头,看那趴在地上的人已经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周寒?”
宋如真单身多年,别说现实了,网上都没人肯找她当女朋友。就她那长得一副女汉子样,能找到男朋友就怪了。